冷若冰突然盘腿坐到地上,对四个后来的人说道:“你
们愁这小子给我化骨成灰。”
四个蒙面人同时外去,距铁笔书生五丈左右围个圈,站定之后,沿着圈的轨道缓缓移动,移动一周之后,又返回原来的位置。
铁笔书生看见人走过的地方有黑色的粉末,肯定是化血神砂一类的剧毒品,如果肉体一触上后就能成为一摊血水,
他不能不万分小心。
文江河揪得一清二楚,如果说要胜冷若冰,那铁笔书生伯是很难,不过对付四个弟子,应该不会有问题。问题是这四个弟子并不是用兵刃,而是玩毒,结果就不好说了。毒这玩艺相当难防,除非有冰雪珠那样的宝物,可惜自己的冰雪珠已落入花联教手中。否则借给铁笔书生,能解决大问题。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替铁笔书生感到担心。
再看铁笔书生手持提斗笔,严阵以待,可脸上并无惊慌的样子,面对天下第一号魔女的四个弟子还保持了世家弟子的风度,确实不简单。
冷若冰稳坐不动,好像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似的,出眼睛
看就够了。
马兰一再僵促文江河走,可他不想走,不想走的原因是想看看冷若冰的弟子如何玩毒,将来有对阵的时候,不至手足无措。
四个蒙面女子游走一圏之后,忽然一至向前,朝铁笔书
生走去,看样子要在近处施毒。
冷若冰说话道:“铁笔世家的大公子,你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不必摆男人的臭架子,我的弟子要靠手段要你的
命。”
话声没落,四个女子大袖子一齐甩出,扬出四团黑雾,
黑雾交叉着喷射,顿时黑雾弥漫,化作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烟气,全奔铁笔书生。
就在同时,铁笔书生铁笔倏地划个圆弧,笔身似闪电般幻出一道黑白相间的屏幕,从那屛幕上飞出无数笔毫,疾转着射向蒙面人,像牛毛细雨般,发出细细地嘶叫,比那毒雾更有烕风。
这场面文江河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是眼界大开。那毒雾是虚的,笔毫是实的,一虚一实,都有致命之力,怎不惊心
动魄。
四个蒙面女人可没有冷若冰那铁布衫功夫,被笔毫所
逼,不得不急速向后退,退的同时又发出毒雾,使毒雾的
范围扩大到方圆不下十丈。
铁笔书生见对手一退,身子纵起几丈高,化作一道白
光,破空而走。
冷若冰因大话说出,要让弟子出手,自己再去追赶,于
脸面无光,她站起:说道:“你逃得了今天,看你还能逃得
明天!”
文江河眼看着铁笔书生从毒雾阵中冲出去,长长出了一口气,嘴里说道:“这玩毒仙姑就然不同凡响,就用我的冰
雪剑法,也得加些小心。”马兰说道:“还有我呢?”
文江河说道:“那冷若冰诡秘毒辣,深不可测,我可不
想让你冒险。”
马兰幽幽说道:“你我已成一身,难道不该联手对敌
吗?那双剑合璧正好用来对付这样的对手。”
文江河说道:“可借我们的雪剑冰剑都落入敌手。”
马兰说道:“我一定要夺回来。”
这时冷若冰让弟子放把火,将打斗的现场破坏了,才离
开。
文江河和马兰也从暗处走出来。
只见下弦月巳残,星星稀疏,天泛象蒙白色,天快亮了。两个人去寻找那间曾使他们落入石牢的草房,剑就是从
那儿失落的。
那地点不难找,可是草房没有了,连一点被折掉的痕迹都没留,成为一片小树林,看不出小树林是后移植过来的。这和大榆树掇家的情景差不多。花联教全是女人,可干的事有时比男人还有力量,真是不可思议。文江河说道:“肯定又重新开了门户。”马兰说道:“门户能在那里呢?”
文江河说道:“司马冬要在就好了,他对暗道门户有点
研究。”
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瘦小枯干的老汉,他弯腰S它背,老态龙钟,顶着狗皮帽子,狗皮的毛好长,遮住了大部份脸,只能看见眼晴和嘴。老汉说道:“天呀!我七老八十遭了难,仅有的一点盘缠还被强盗抢走了,要去的地方还远着呢,这可怎么办呀?”
文江河一听,把目光投过去,心里在说道:“说不定强
盗就是花联敉的人,何不过去问问?”
于是,他一纵身便到了老汉旁,问道:“老人家,哪
里有强盗?是什么样的强盗?”
老汉用眼睛白了白文江河,表情似乎很惊恐,连话也说
不出来了。
文江河知道老汉不知自己是好人坏人,所以非常害伯,
不敢说话,急忙解释道:“老爷爷,我也是外地人路过这里,几次被强盗洗劫,有一次连衣服都被抱跑了,我正在寻找强盗,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你老告诉我强盗在哪儿呢?”老汉的身子直抖动,表情很痛苦,他唉声叹气地说道:“公子千万别笑话老朽,老朽到吉林去找一位朋友,那朋友的女儿受了重伤,住在松花江边的江风院里,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可是路这么远,没有盘缠可怎么去呀?那朋友正等我去把女儿接出来,真真急死人了。”
文江河也跟着叹口气道:“可惜我手里一片金叶子和一
块银子都没有了,无法资助您老人家。”
老汉说道:“公子如果有心帮老朽的忙,没有钱也可以。”
文江河很奇怪地问道:“没存钱怎么也可以呢?”老汉说道:“公子年轻体壮,可以替老汉跑一趟吉林,
将那朋友的女儿接出来。”
文工河怔住了,心里暗忖道:“自己的庙还烧不上香,
怎么能去管别人家存没有烟火?”
老汉继续说道:“那朋友的女儿姓梅名有剌,正值芳龄,是被仇人打伤的,那仇人正在到处追踪,处境相当危险
啊!”
文江河听说是梅有刺,又喜又惊,这不正是要找的人吗?刚要详细问下况,转眼问老汉无影无踪了,飘拂的风吹来的声音道:“快去快去,不可迟疑,隐身传信,为的是
你。”
这声音好像在那儿听见过,文江河马上认定传信者虽是老汉打扮,实际上是个女人。他想起—个人来,是白发太君。
他明白了,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给己听的,明确地告
诉自己梅有刺现在吉林松花江边的江风院里养伤。
文江河知道梅有刺的仇人就在吉林,大概是报仇未成反
被打伤。
应当马上去找梅有刺,梅有刺的仇人肯定在到处追踪,
若是被发现,就都完了。如果出了事,将来遇见梅有制的母
亲,自己脸往哪儿放?
想到这,他来到马兰身边,急切地说道:“我们别找什
么门户了,马上去吉林。”
马兰很不解地问道:“去吉林干什么?,
文江河说道:“有朋友传信,梅姑娘在吉林出事了,需要
马上接出来。”
马兰脸上出现不悦之色,说道:“那梅姑娘是你什么
人?看样子比失去的《秋河饮马图》和雪剑、冰剑都重要。”文江河说道:“梅姑娘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出了问题,没办法向她妈妈交待,她妈妈将她托付给我就是为了她安然无恙。现在可以说梅姑娘比那图,比那剑都重要百倍。”马兰产生了醋意,说道:“梅姑娘是不是比我还重要?”文江河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讲话?你我是夫妻,我和梅姑娘是朋友,而且彼此是绝对清白的。如果朋友有难不救,被武林中人知道,我如何能在江湖上站住脚?”马兰冷笑一声道:“如果你占有了我,又恋着那梅姑
娘,我可不答应!”
文江河没有心思再争论下去,嫉妒是多数女人都有的毛病,指责也无用,他自怨自艾地说道:“唉,怪不得师姑担心我被情所毁,不是没有道理啊!大仇未报,又生抱怨,而且说不清道不白,那么多大事要等着办,该如何是好?”马兰也幽叹一声道:“我是为你好,我是怕你忘了自己身负的使命而被情所缠。也许我太小心眼,也许我太自私了,也许我把那图和剑看得太重了,所以才不愿让你去吉林。”
文江河说道:“没有那图,照样可取出《舆跑图》;没
有那剑,也可以行走江湖。”
马兰惊问道:“难道那图与《舆地图》无关?”
文江河说道:“说有关就有关,说无关就无关。我实在
不愿家传和师传之物落在别人手中,所以要夺回来。现在事情起
了变化,救人方是第一件大事。”
马兰说道:“说了半天我也没明白,你好象有重要亊瞒着我。你曾几次要将那秘密告诉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讲淸楚,只说了那图上画有五棵树、四匹马、三块石头……到底这些东西说明什么,你应该告诉我。”
文江河心情不大高兴,说道:“该告诉你的事多了,可是现在没有工夫,咱们快走吧,救人如救火,耽误一分钟,梅姑娘就有一分钟的危险。”
马兰似乎不太情愿,可还是跟文江河走了,直奔江边。天已经大白了,一抹朝霞映在满地和满树的白霜之上,红白相映,绚丽多彩,勾绘出一幅奇妙的大自然景观。松江河上的冰雾正在消散,水面上竟然没有一艘船,也沒有一个人,这使文江河大为失望,这可怎么去吉林啊。马兰说道:“我们沿江朝吉林方向走,遇上船再上船,
一等就不知猴年马刀。”
文江河无可奈何,只好沿着沙滩朝前疾奔起来。
走了一会,突然从江湾里窜出四个人来,他们拦住去
路,摆出堵截的架势。
文江河赶路心切,硬过去,近前一看,拦路者竟是抚松四虎。说道:“四位兄弟还想让在下留下买路钱不成吗?”
四虎于明虎用眼睛环顾一下四周,很机密地说道:“文公子见怪了,我们兄弟四人奉命在此把守,不许有人过来,
要被发现失职,性命难保。不过无论如何也得让二位过
去,这点尽请把心放到肚子里去。”马兰问道:“你们奉何人之命?”
三虎说道:“当然是肯出大价钱的花联教了。”文江河问道:“为什么要守在这儿?”
于明海说道:“这儿是花联教停船的码头,不过那条花船触礁沉没了,只有一条教主乘坐的天鹅船停在江湾里,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文江河问道:“你们看见过教主天鹅玉女了吗?”
大虎王文琦说道:“不用说我们没见过,那花联教的人见过的也极少。不过有人说天鹅玉女不是人,而是大天鹅成精,要多迷人有多迷人,美得让人能一下晕倒。可她的心是黑的,手是毒的,杀人像玩似的,不杀人就得周身长出毛来。”
马兰突然插了一句道:“难道天鹅玉女比我还美吗?”三虎顾望了马兰一眼道:“姑娘也是大美人,但有
没有天鹅玉女美,实在是无法比较。”
大虎汪文琦说道:“文公子要到何处去?”
文江河说道:“吉林。”
于明海说道:“前些天梅姑娘也去了告林,是我们给找
的船。”
文江河一听,白发太君传信是对的。说道:“能帮
忙找条船吗?”
大虎王文琦说道:“那倒没有问题,可是必须得去抚松
码头,在那儿上船,夜里从这儿经过。”
文江河一算,这要误好多时辰,说道:“有没有别的办
法?我的事很急。”
四兄弟不约而同地摇头。
马兰说道:“不能强人所难。”
文江河剁下脚道:“只好如此了。”
于明海驾一条小船,逆流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