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两小无猜的那个时候,村里有人和小政政无聊地开玩笑问他,“政政,我现给你说一个媳妇吧。”
  “不用,我有媳妇!”只听小政政,很是煞是有趣。
  “是吗?那是谁呀?”
  “敏英啊!敏英就是我媳妇。”
  原来政政的外婆家就在离十里堡差不多五里路的一个小街村,他的外婆家里,邻居家里面,当时也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丫丫,所以每次小政政刚从回外婆家因来,两个小伙伴们就呆在一起过,一起家家。而在村里小政政只有和小敏英一起过家家。一般不是和其他孩子,不和他们在一起,
  “王政一直和罗敏杰同学,从小学到高中,王政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矛。高中时,别的男同学给罗敏杰写求爱信,而王政却从来没写过,但每次来回学校两个人都是一起,就和小学时一样,不同的就是小时候两人手拉手,现在可不敢了。
  王政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指挥学院,这是恢复高考后军事学院第一次从中学招收学员。
  王政去上学那天,全村人都去送他,罗敏杰没去。但她站在平顶侧房上远远地望着送行的人群,望着即将远行的王政,心里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到时候,我和谁来结婚呢?和敏英结婚吧。这个丫丫不愿意,要是和丫丫结婚吧敏英不愿意。我这可咋办哩”小政政为难地和王婶说。煞是一星期以后,罗敏杰收到了王政写的来信:
  亲爱的敏英:
  请原谅,现在我这样来称呼你。其实,你在我的内心最深处,我已不止一次跟这样一样呼喊过你了。
  刘大爹的突然去世彻底打破了你们刚刚平静不久的生活。今年,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高考你落榜了。这是不开心睥,但是,大家其实是理解你的。如果不是这场家庭变故,此时的你也一定坐在大学的课堂里。我们大家都为你惋惜,我们责怪那个已故的人,但为没有权利你不平
  敏英,我一直喜欢你,你应该知道的。我从骨子里面一直喜欢你。这种喜欢,其实已经十几年那么久了。我,完全可以说,我是从小懂事的时候起,你就是已经成为我的心上人的那个人了。
  小时候的过家家,忘不了你是小媳妇,我是小老公;小学时忘不了手拉手回家,手拉手去上学;两年高中忘不了我们再次同班。
  我嫉妒,班里的同学甚至别班的同学,给你写那些所谓的一些求爱信,但是,我坚信,你一定不会动心的,其实,当时我那时也想过要写的,可我没有,因为我下了决心的,我要考入大学,等到我们进了大学,在那里的第一天,那时我就把我的心献给你。
  敏英,让我和你一起承担痛苦吧,你知道我是发自内心的。生活给了你痛苦。我知道懂事的你不可能去复读,也就是说你已经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这有什么?我能养活得你。我的志愿是在你生病时定的,当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可能要落榜,于是我报考军官大学,一则我从小就想做军人想做军事指挥员,二则是为了你,我设想着,等我做了军官,你就可以随军。
  敏英,我爱你!急切盼望你的回信。
  一直爱着你的政政。
  收到王政的示爱信,罗敏杰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配不上他的。当天她就给王政回了信,接受了两心相印的爱。
  罗敏杰的心要跳出来了。她盼望的事情终于来了。虽然梦境里铭铭出现了,但那毕竟是梦境,王政是活生生的现实,是她从小的靠山。
  哪个少女不怀春?罗敏杰早已觉察出,在收到其他同学的示爱信时王政对她的喜爱,罗敏杰不知在心里埋怨王政多少次;怎么你不表现一点什么呢?这层窗户纸难道你要让我这样一个女儿家家的来捅破吗?人说她和电影明星刘晓庆长得很像,罗敏杰也时常对着镜子自我欣赏。罗敏杰私下里也常常如是自己夸自己。“腿是那腿,腰是那腰,走在路上云在飘;眼是那眼,眉是那眉,鼻子是那鼻子,唇是那唇,说起那话来喜死个人儿。”20世纪80年代初,从山东传入湖北荆州一幕吕剧《小姑贤》,戏里那位“母夜叉”夸自己的女儿的一席话曾一度是全中国人夸美女的名言。没有刘晓庆的妖艳而更多的是少女的纯真,但少女的前胸已是含苞待放的花蕊。虽然只有十七岁,罗敏杰觉得自己的身上。
  王政和罗敏杰的关系并没有向家人公开,因为当地有一种风俗,两人关系一经公开,男方每年要向女方家里送不扉的财礼,而这个财礼数男方家里都记着数,如果男方家庭不富裕,财礼用的钱自然是借的,这个债就由两个年轻人结婚后偿还。所以自由恋爱的男女为了以后两人的小日子不是一开始就背债,往往是临结婚时才向家人公开。王政的家境并不富裕,于是两人约好,暂时不向家人公开他们的关系。
  鸿雁传书,两颗心在信纸上闪耀在连接在贴近。从湖北荆州到四川成都,20世纪80年代,一封信要走一个多星期。王政放寒假,罗敏杰在车站等他,在回村的路上,前后没有人,一场天昏地暗的长吻,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拥在一起,这深情的吻让天地动容,虽进寒冬,但两颗心是夏天的火热,两张脸沐浴的是温暖的春风。两人相约,等王政大学毕业他们就走进婚礼的殿堂。两人虽都是收到来信马上回信,但信的来回至少也要有半个月的时间少女的初吻和少男的初吻,
  两情相悦的罗敏杰和王政两人,一个是中学时的高材生,一个正在读大学,没有过早地偷吃,尽管梦境里的铭铭给罗敏杰享受男欢女爱,但带来神秘的那种快感让她神往,让她愉悦。可是少女的秘密,也不能吐漏。就是对她心爱的人,她也一样。他们懂得,应该把最珍贵的东西一直要留到什么时候,那应该是她们最美好的时刻。
  临近公元1981的那年国庆节,刘大明要结婚了。他是幺爹刘宝富的儿子,自由恋爱的。他也是在他们临近结婚的时候,也就是前一个月才公开的。刘大明结婚,罗敏杰自然担当的很重要角色,她是女宾相,负责陪席新嫂子,迎接她的娘家的那些女送客。
  迎亲的车队,是六辆马车,这车队来了,扎了花棚,贴着大红喜字,装扮得很美丽。都在拉车的马头上面全部拴了红布。专门的唢呐笙锣鼓乐队,浩浩荡荡,整个十里堡很是威风,所有的人沉在一片快乐的喜庆之中。
  从第三辆车上,罗敏杰接下新嫂子的那边的娘家女送客,王政的母亲王婶最后一个也跟着走下车来。
  “怎么会是您啊?王婶。”见了王婶罗敏杰自然格外地亲切,王婶是看着她长大的,前些年,刘家倒运,谁敢和“地主”家有交往呢?全十里堡几乎所3有的人,虽他们也很善良,但是却不敢和他们有所交往。但是,在那样的政策环境下,王婶可不管那一套,唯独给了他们许多接济。她们两家那么些年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抬头不见,那低头见,王婶对她也很好
  罗敏杰更有自己的理由对王婶尊敬,因为:虽没公开和王政的事,罗敏杰的心里,把王婶早已当成了自己将来的婆婆了,罗敏杰坚信,在她们结婚以后,一定处理婆媳关系处理得很好。
  “你嫂子玉叶,她是我的叔辈一个妹妹,今后你呀,可不能再这样来叫了!”王婶很开朗,是个中年妇女,以后得你跟着她,一起叫姐才行!
  罗敏杰称自己未来的婆婆“姐”,这可叫不出口。
  “看敏英妹子,她长得多漂亮,谁要娶了敏英妹子,那他可是有福了!”王婶很开朗地向同来的姐妹们介绍着,她没有看出罗敏杰的心事。
  幺爹刚一进农历冬月就来找罗敏杰的母亲,跟她商量事情。
  “咱敏英也有十八九了吧,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龄了。我哥的朋友,也是我一个朋友,城里人,住在汉口,他家有个三儿子比敏英大两岁,上个月我和这个朋友见面,他向我说起这事来,凭咱敏英的模样,我看行。”刘宝富是为自己的侄女来全心全意地着想呢,“在大城市里面,能给她找婆家,这样才行!”
  “你做主!”对这位小叔子罗敏杰的母亲是言听计从的,她现在孤女寡母,所以她们的天就是刘宝富。
  “幺爹,这个我不同意!”一旁的罗敏杰坐不住了。“幺爹,我是自己谈了。”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刘宝富此时显得很民主,“原来是你自己先谈着,等到时候,到最后才和家里面大人说啊,你说出来,这个不要紧,咱刘家,当然不会跟他要一分钱的财礼!我烦那些。是谁家的娃子那么有福气?”
  罗敏杰知道,不说清楚今天是不行了。同时,幺爹从来说到做到,幺爹说的话让她欣慰。她想了想,那就真和他们说明了,以后也就没有必要担什么心了。
  “是王政。”罗敏杰羞涩地坦白地说,“您们可都知道,那个,我们俩,可是一直从小就很要好的。我们俩现在已好了一年多了。”
  “西邻家的娃子?王政?”刘玉富一下子变了脸色,“这事可不行!你俩辈份不同!你想,王政他妈,现在可是你大明嫂子那边一个的叔辈的姐姐啊。”
  “三代近亲法律规定才不能通婚呢。再说,我和王政他,我们俩个恋爱在先,而大明哥哥,他结婚在后啊。我的事,和这辈份,能有啥子关系嘛?”事情关系自己的幸福,罗敏杰力争着。
  “不行!我说不行,这事就不行!”刘宝富在霎时间,宛然变得不再那么民主了,“这辈份的事,可是咱的规矩,是不能够可以改变的,如果那个王政的辈分,比你高一辈的话,那事情还可以商量商量的。还有,再说了,现在你大明嫂子,她可是王政一个很近的姨啊。如果,你和他这么结了婚的话,两家咋叫?那这事情不就乱了套了吗?”
  刘宝富离开罗敏杰家时,向她下了命令,“我现在给你半个月,在这个时间里,赶紧和王家的男娃子给我散了吧,然后,你随我,咱们去汉口!”
  真的,这就是一种天都塌下来的感觉。这事情,并不比那时候父亲自杀的事情带给她自己的痛苦少多少,都差不多,罗敏杰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天塌了地陷了的地步了,眼泪不停地流,就跟那断了线的水珠子一样。
  “女儿啊,辈份不同就不能啊,听你幺爹的吧!”虽说母亲心疼女儿,可她是不敢违刘宝富已经做决定的事情的,“你们成不了一家人啊。再说了,汉口大城市,你幺爹,他这次给你找的这个人家,也确实不错啊,听他的吧。”
  反抗是没有用的,罗敏杰知道,如果此时她也像哥哥刘波涛那样,一样私奔走了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王政毕竟现在还是一个学生,她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害了他。
  连续三天,罗敏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她不睡觉,她不知道除了哭,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事情呢!难道命运啊对我就是如此吗?显什么那么的不公平呀?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我又该如何和这多灾的命运抗争呢?对幺爹,母亲言听计从,她的幺爹,现在就是她刘家的天啊,看来,她只有这样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