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普通的那一种,薄薄的,份量很轻。
信封上并没有写什么,里面也没有信。
但这信封却并不是空的。
独孤川将信封完全撕开时,才看到了一丛细如牛毛般的针。
这正是他的独门暗器七星针,正是他用来对付徐伯的一筒七星针。
他认得这一筒针,因为这种暗器他从未用过第二次。
现在这一简针竟又赫然回到他手里!他忽然觉得全身冰冷,厉声喝明道:送信的人呢?”
于宏道:“还在外面等着。”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全,就已经看见独孤川的身子横空掠起。
就在这时,他己听到了墙外传来人的惨叫声。
墙外的埋伏每三人分成一组。
三个人中,一个是用刀的好手,一个擅射箭的好手,另外一个用的是钩镰枪。
于宏用的是刀。
他听到的惨叫声,正是他同组的伙伴发出的。
呼声尖锐而短促。
独孤川条人影正从墙外向远方窜了出去。
那显然一定是送信来的人。
可是独孤川并没有追过去,反面将身子用力收缩,凌空纵身,又落回墙头。
墙脚下有一柄折断了弓,和一极折成三截的钩镰枪。
两个人都己伏在地上,头颅软软的歪在旁,脖子仿佛已被折断。
独孤川这次带来的人,虽然并不能算是武林高手,但也绝没有一弱者。
送信来的这人竟能在一瞬阎拍断他们的脖子,并且扬长而去独孤川凝视着远方的黑暗,忽然目中似又露出一线恐惧之意。
他没有追,仿佛生怕黑暗中有某一个他最畏惧的人正在等着他过了很久,他脸色才渐渐恢复平静轻轻跃下。
范大姐已在墙下等着,目光带着在三分谅讶,七分疑惧。
她轻轻问道:送信来的是谁?”
独孤川摇摇头、范大姐道“送来的那封信呢?”
独孤川馒慢地伸出了紧握着的手,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摊开。
掌心有团握皱了的纸纸包里有七根中毛般的银针:范大姐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独孤川道“这是我用的七星针”范大姐进“是你的独门暗器?”
独孤川点点头。
范大姐道“既然是你的暗器,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独孤川双手又紧紧握起,抗声道“但这暗器本来是应该在徐伯脊椎里的。”
范大姐的脸色也变了连呼吸都已停止。
徐伯若已被埋在井底,这暗器怎会回到独孤川手里来?过了很久,范大姐总算才吐出这口气,道莫非他已不在下面?”
独孤川咬紧牙,点了点头。
范大姐道:“可是’,。”
可是他既巳逃了出去,为什么又要将这针送回来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川的脸色在夜色中看来惨白如纸,又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我明白他的意思。”
范大姐道:“你明白?”
独孤川道:“他的意思则想告诉我,他并没有死而且随时随刻都可以回来找我”范大姐道“他为什么要叫你提防着呢?你若不知道他还活着,他来暗算你岂非更容易些?”
独孤川道:“他就是要我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要我紧张,要我害怕…。
他就算要我死,也不会要我死得太容易!”
他忽又笑了笑,道“可是我绝对不会上他这个当的,绝对不会。”
他继续笑道“可是我绝对不会上他这个当的,绝对不会。”
他虽然在笑,可是他的脸卸已恐惧和紧张而扭曲!范大姐目光也征凝视着远方的黑暗,目中也露出了恐惧之色,轻轻道“他若真的回来了,要找的人就不止你一个。”
独孤川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地要找的人当然不止我一个。”
范大姐看着他,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两只冰冷的手,立刻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从来也没有如此接近过,但这时恐惧却使得他们不能不结合在一起。
夜已很深,远方一片黑暗。
他们所恐惧的那个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有谁知道?谁也不知道。
王成龙更不知道。
现在他神智己渐渐晕迷,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疲倦,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可是他也知道这睡着,永远不会醒来了。
他挣扎,勉强睁开着眼睛,但眼皮越来越重,重得就像铅。
死亡已在黑暗中等着他,直到他知觉几乎已完全丧失时,嘴里还反反复复地在说着一句话:小碟,我对不起你“…王成龙突然惊醒。
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的,听来那就是骤雨打着屋顶的声音。
开始时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海滨的小屋里。
窗外密雨如珠,床上的被单虽陈旧,却是刚换过的。
他正躺在床上,紧拥着他爱妻光滑柔嫩的**,倾听着雨点落在屋顶的声音。
那声音听来就像是音乐。
只要有她在身旁,天地间每种声音,听来都如音乐。
风正从窗户进来,吹在他脸上,清凉而舒适。
他突然张开眼睛。
没有雨,没有窗子,也没有他心爱的人。
但却有风。
风竟是从那本已被封死的铁管中吹进来的。
敲打的声音也同样从这里传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又要为他挖坟墓?他想不通。
更想不出有谁会来救他。
但却的确有风。
那不但使他渐渐清醒,也使得他精神渐渐振奋。
他感觉一种新生的活力,又随着呼吸进入他身体里,血管里。
死亡已离他远去。
他摇了摇自已的手,好角要澄清这并不是梦,想着正要坐起。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点火光亮起,接着,他就看到一个人从水池里伸出头来。
手里高高举着火折子。
一个陌生人。
他当然有些惊讶这陌生人神色却更慌。
眼珠子溜溜地四下一转,只看了一眼就又匆匆钻回水池里。
过了半晌,他就听到一种陌生的声音从那通风的铁管中传进来。
“里面只有一个人。”
王成龙忽然笑了,他忽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等着。
并没有等太久,他就又看到个人从水池里钻出来。
这人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