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忽然道“等一等”。
王成龙在等。
等了很久,刘志才一字字道他杀人因为他不喜欢人,但是他喜欢血。”
王成龙道“血?”
刘志道“他不是喜欢吃鱼,是喜欢养鱼养鱼的人并不多。”
王成龙还想再问,但刘志已又开始喝酒,用酒饭塞住了自己的嘴。
夕阳往树梢照下来照着他的脸。
他的脸己因痛苦而扭曲。
王成龙瞧着他,满心感激。
因为他知道从来没有任何人能令刘志说出他不愿说的活。
只有他能。
他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兄弟,这种深厚的感情永远没有任何事能代替。
王成龙回到木屋的时候,范大姐已经在等着。
她神情显得很兴奋,但看到他时,脸部沉了下来,道:“你没有在那里等我。”
王成龙道我也没有走。”
范大姐道“你跟刘志好象有很多话要说。”
王成龙没有回答,他本来想说我们本来也有很多话好说但是近来你已忙得没空跟我们说话了。”
他当然水会将心里想的说出来,近年来他已学会将心事埋藏在心底。
范大姐馒馒地转过身,忽又道“刘志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起过我?”
王成龙道“没有,从来没有。”
又过了很久,范大姐力转回头,面上又恢复了笑容,道:“我已知道徐鲁达为什么要派独孤川去找申祖了。”
王成龙道“哦?”
范大姐道“徐鲁达有个老朋友,叫武老刀武老刀的儿子爱上了申祖的家姬,申祖不答应,所以徐鲁达要独孤川去要人。”
她虽是个女人但叙述件事却简单而扼要。
王成龙道结果呢?范大姐道“申祖已经将那小姑娘送给武老刀。
而且还送了笔很厚的嫁妆广。
王成龙道“那么这件事岂非已结束?”
范大姐道“没有结束,刚开始。”
她笑了笑,道“你想,申祖会是这么听话的人?”
王成龙没有回答他不了解申祖他从不对自己不了解的事表示任何意范大姐道“照我看,申祖这么做,只是要徐鲁达不再对他有警戒之心,然后他才好向徐鲁达下手”她眼波流动,又笑道“只要他下手,就必定是重重的击”王成龙道所以他要将马天鹰调回去。”
范大姐道,“据我所知除了马天鹰外金鹰,怒鹰,这三坛的坛主也已经离开了自己分坛的所在地,走的正是往申盟去的那条路。”
王成龙道“你认为他们立刻就要对徐鲁达有所行动”范大姐道“不错,只要他们一出手,你的机会就来了”王成龙沉思着,道“你是不是要我在暗中跟踪马天鹰?”
范大姐点头道“不错,你了解他们的行动后才能把握机会,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别人先下手,你一定要自己亲手杀死徐鲁达。”
王成龙道“我明白。”
他的确明白。
只有他亲手杀死徐鲁达,范大姐才能获得杀人的报酬,才能维持她在这方面信用卓著的声誉。
王成龙道“马超是几个人来的?”
范大姐道;只有三个人,由此可见他们这次的行踪很秘密。”
王成龙道“另外还有两个人是谁?”
范大姐道“个是马超的贴身随从叫王二呆,但我却知道他非但一点也不呆,而且还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呆相只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
王成龙点点头他知道范大姐看人绝对不会看错,范大姐道“还有个叫夜猫子,这个是个下五门的小贼,武功虽不值得重视,却是个用熏香蒙汗药的高手,别的用处。”
王成龙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范大姐笑了笑道马超这次行动虽匆忙,但还是舍不得立刻走,现在金钗儿正在陪他我想,金钗儿能留他一晚上……王成龙在思索。
范大姐道“你在想什么?”
王成龙淡淡道“我在想,能被金铡几留住晚的人,必定做不了‘申盟’的第一号打手。”
范大姐又笑了,道“近来你好象已学会了很多。
而且学得很快。”
王成龙道“我非学不可。”
武老刀已有些醉了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这天是他儿子成亲的日子。
他盼望徐伯能来喝他的喜酒,但却也知道徐伯当然不会来的。
他虽然有些失望却并不埋怨。
无论如何,他总算将独孤川留了下来,直留到散席后才定的。
现在客人都已散尽,下人们都还在后面厨房喝酒,他的佳儿佳妇当然早已人了洞房。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望着那支已将燃尽的红烛,他心里虽然觉得很欣慰,却又有种曲终人散的寂寞。
他知道自己已老了。
“儿子都已娶家成亲我还能不老么?”
武老刀不免有些烯嘘感慨,决定过了今年之后,就将镖局歇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平淡地度过晚中。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人步履蹒跚,从院子里走人了大厅。
这个人不但醉态可掏,而且呆头呆脑,土里土气,武老刀的朋友中,绝对没有一个这么呆,这么土的人武老刀并不认得他,他却在向武老刀招手打招呼。
“这人比我还醉得凶。”
武老刀皱皱眉,心里并没有怪他。
喝酒的人总是同情喝酒的人。
武老刀道:“你是不是想找老宋他们,他们都在外面厨房里喝酒。”
老宋是大师傅,他以为这人一这是佣人们的朋友。
这人却摇了摇头,打着酒嗝,道:“那……厄,我就是找你。”
武老刀奇怪道“找我?有何贵干?”
这人想说话,句话未说出,人已倒了下去,人虽倒下去,还在向武老刀招手。
武老刀道:“你有话跟我说?”
这人不停地点头武老刀只好走过去,俯下半个身子,道“你说吧。”
这人呼吸着,道“我要”……”
他声音嘶哑,又在呼吸,武老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有俯身更低,将耳朵凑过去,道“你要干什么?”
这人呼吸得更厉害,道:“我要杀了你”说列“要”字,武老刀已经发觉了不对“要”是开口音,这醉人嘴里却没有一点酒气但他发觉得已太迟了。
这人手里忽然多了根绞索,说到“杀”宇绞索已套上武老刀的咽喉,他双手一紧尖刃般的绞索已进了武老刀的皮肉和喉头,武老刀呼吸立刻停顿整个人就象是条跃出水面的鱼,弓着身子弹起半空。
然后身子漫慢挺直,“啪”的死鱼般落了下来。
这人站起来,望着他的尸体,满脸傻笑,道,“我说要杀你就杀你,我从来不骗人的。”
小武和黛黛互相拥抱,他们抱得这么紧,就好象是头一次。
他们心里真有这种感觉,都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兴奋,如此激动但他们并不急于发泄,这一刻他们要留待馒馒受享。
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长得想起心里就充满了温暖和甜蜜,小武柔声道“你永远是我的了,是不是?”
黛黛的声音更温柔,更甜蜜道“我一直都是你的。”
小武闭起眼睛,准备全心全意来享受这生命中最大的欢榆。
他呼吸中充满了她的甜香。
越来越香,香得令人晕晕欲睡。
小武已发觉不对,想跳起来,但四肢忽然发软,所有的**和力量都在瞬间奇迹般消失他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己看不清。
朦朦陇陇,他仿佛看到张脸,一张恶鬼般的脸,带着恶鬼般的狞笑,狞笑着道“你的新娘子现在是我的了”小武呆呆地看着她甚至于连怒气都已不知发作。
然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成龙伏在屋脊上,望着对面的镊局。
他看到王二呆痴痴呆果,步履蹒跚地走进去。
过了片刻,他又看到夜猫子往旁边掠入墙。
两人进去时,虽是有先后但却几乎是同时出来。
出来时王二呆还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肩上却多了个死人。
夜猫子也用力扛着个包袱,包袱实在太大,他显得很吃力就在这时,街角突然有辆马车飞驰而来,驶近镖局时才慢下聚,车门打开,王二呆和夜猫子立刻将身上扛着的东西抛入,自已的人也跟着飞身而上。
车马绝尘而去。
所有的事,只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
镖局里全没有丝毫动静,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慨的。
但王成龙却知道,他们已给徐鲁达重重的击他也知道徐鲁达的报复绝对不会轻的徐伯听完了独孤川的叙述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沉重。
独孤川不懂。
这一次任务他不但圆满完成,而且顺利得出乎意料之外。
以他平时的经验,徐伯本该对他大为夸赞。
“夸赞别人是种很奇怪的经验你夸赞别人的越多,就会发现自己受惠也越多,世上几乎没有利么别的事能比这种经验更有趣。”
这也是徐伯的名言独孤川不懂徐伯这次怎么忘了自已所说过的话。
他当然不敢问。
他看到徐伯的手在用力捏着衣襟上的铜扣,就象是想用力捏死一只臭虫。
徐伯手指用力去捏样东西的时候,就表示他在沉思而且愤怒,己准备用力去对付个人。
他现在想对付是谁?过了很久,徐伯忽然站起来对站在门外的守卫道:“告诉鸽组的人,所有的人全都放弃轮休,一起出动去找徐剑,无论他在干什么都叫他。”
一人应声道“是”。
徐伯又道“去将鹰组的人立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