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报了名,一个上前的大内侍卫眼见了袁镇一剑来得凌厉,稍避其锋,向了旁边一闪,袁镇一剑落空也不追杀,全力一剑点在一尊大铁炮上,这一下力道奇大,剑尖撞得那铁炮凌空一个翻身,正打在了一个冲突上前的军兵的头上,那兵木桩一般地倒下,龙胜见了这等威势,竟也只是一怔:“好剑法!”笑着叹了口气:“可惜呀可惜!真是可惜!”
两兄弟相视一眼,心意相同,早有了一个人拿了刀,向了龙胜冲去,手上刀光闪动,脚尖一挑,给铁炮打死的那兵落在地上的枪枪头向了前面直剌向前,一个侍卫伸手抓住了枪杆,空了左手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伸进了刀光中,硬要抢了他的刀,同时好几个人都要抢了上前都打的是杀贼杀王的算盘,虽然他们自己才是贼,杀的却是官兵,总之总略是如此,大意就不错了,都要杀了龙胜,同了刘谨特意给的龙胜护卫的大内侍卫打得难解难分。龙胜见了正乘空进身的袁氏兄弟轻轻一笑,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人已行云流水般地从军兵中退开了两三丈,十字交错的一记合击给他间不容发的避过,两把剑硬是剌入了一个军身上的铁甲,一横一直,透胸穿肋,袁镇身形急退,回手一剑架开了一枝笔,同了一拳直击而来的人错身而过,只是苦于乱兵中,自己一方实是势单力孤,否则追杀一剑,那霸王拳高达有三条命也完了,只是若非自己有了这样的优势,高达也不敢用这样直击不回的拳法。
龙胜瞧得直是叹气:“可惜呀可惜,真是可惜。”口中说是虽是可惜,眼里却尽是笑意,仿佛是一个大诗人妙手偶得了神来一笔,神情极是潇洒。
四下的杀声渐近了,袁氏兄弟又是相视了一眼,荡开了剌向山西雁的一枪:“乔兄,我们走!”
龙胜笑笑却不作声,乔同微一错愕,眼角一扫,看到了袁守的眼神,心头会意,大声一喝:“走了罢!”喝声出口,雁翎刀使得益发的狠了,向了两个跟他交手的内庭侍卫只用进手招式,硬是逼得两人退开了几步。在两人稍退的瞬间,他一蹲身,作势便要向上跃起,早有三个侍卫抢前跃身,以上压下,这等声势,只怕了被人称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叶独行也未必能跃起。
乔同却并不向上,只是拿了手里刀死命向龙胜攻去。
龙胜苦笑了一声,身子随随便便地一转,已是转到了手下的护卫圈中了,这一手瞧得乔同头皮发麻,但眼下重兵全围,只怕今天谁都走不了,除了打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亡命算盘,真是没有他路可走。龙胜见了自己的卫士同了乔同三人斗得难银难分,笑了叫道:“罗力呀,你这是带的什么兵?就只是会了乱杀一气么?”
罗力一呆,立即会意,探手从了背后取了一个令旗:“看我号令行事!”令旗挥处,众兵且架且动,防牌子夹了枪头逼过来,武林群雄纵是功夫极高,也给罗力指麾御林军逼得到了中间,每个人都带了伤,轻重不一,这些人也明知对方的用意,但形格势禁,身不由主,用的拳脚重力只是能打得防牌手晃一晃,再想要补上一击,那明亮的枪头密密地已是攒了来,始终没有缺口可以冲突,袁守一剑削掉了三个枪头,却给人一枪剌穿了手腕子,连了剑都丢到了地上,好在反应快,脚尖在剑上一刮,那剑翻了个身,弹起来,再一勾,那剑又从地上弹起,用了左手拿剑。三根枪柄缩得回去,紧接了又是三个枪头从原处伸将出来。
倒是少林俗家弟子叶成出手极重,缠得一个大内侍卫脱身不得,空了手,只是肉掌便迫得用双刀的康玉左支右绌,龙胜具瞧了,从外围一个翻身越到了圈里,罗力见统领大人都亲自进去解救侍卫大人了,哪能站得住,当下便准备好了要接应,但这人也真是大将大匠之才,只是令旗几动,刚好龙胜劈空掌力打退了叶成,康玉心下感激,也知了此刻不宜多说,身形急退,眼见要撞上了防牌,防牌一下子却撤得开了,通出一条路,容得他过去,龙胜抓住院了一枝判官笔,用了全力一夺,加之生死判官打得早就没力气了,那笔就给他抢了来,腕子一抖,那笔尖向了要冲上来截住他的袁镇射去,身子向了袁守急急一冲,群雄都以为他要杀袁守,齐地攻出,却给他一个极是漂亮的闪身,遁了康玉的老路直进了自己的圈中,龙胜刚一回进,那些防牌奇快地又合拢了,枪尖闪了火光向了追来的人便剌,山西雁措不及防,连心带胸和小腹夹了头脸就中了十几枪,留了穿插在小腹胸膛的四个枪手用力一搅一绞,乔同大吼一声,当即气绝!
纵然众人都是镇价刀头舔血,眼下也不禁起了兔死狐悲的念头,发声咸,向前杀去,只是一见了密密如林的枪头,都只得退下来,火光下,龙胜看得极是真切,向了罗力一个眼色,罗力道:“是,大人。箭手上前!”
龙胜大笑着骂道:“你是不是给猪踢了脑袋?老子真是服了,滚开罢!众军听令!向前攻杀这帮叛逆!”
“杀!”众军齐声发喊,四下的人便向中间挤迫杀去,只逼得那些好手一个个有力无从用起,硬是被挤成了一团乱枪攒剌而死!
罗力一呆:“还是大人高明!属下万万不及!”
龙胜兀自笑意盈盈:“你小子这是变了法儿拍老子马屁,当老子不知道么?这些御林军是你教出来的,怎么用最好你真会不晓得么?老子又不是三四岁的老头子!不用藏拙了,这些人都给你用!给老子把夏侯家拿下来!”
罗力陪了笑:“是是是,属下明白了。”自顾了指使手下人一阵箭射进门去,跟了就是另一队弓箭手冲进去,压住了阵脚,这才抬了两门大炮,也进了第一重院中,一切安排井井有条,连了侍卫头目姚仲文看得也直是赞叹不已。
罗力笑道:“在下这点本事可全是从了龙统领那里偷师来的,姚大人过奖了!”
姚仲文问道:“只是我不懂,这不就是一个院子么,为什么还用了炮打?”
龙胜道:“姚兄呀,你一向在大内保护皇上,这地方可真是不简单哪。当年曾有大盗鬼王带了手底下二十八个小鬼到这里开扒,结果第二天,堡门外挑起了三十个人头!”
“还有一个是什么人?不是二十九个人么?”
“大盗鬼王的行踪给独孤鸿知道了,那独孤鸿当年给叶独行修理得老老实实,过了十几年没了叶独行的消息,就想要来混水抓鱼,捞他妈一票,连他那样的精得不能再精的人都在这里头送了命,真是可惜了呀,那小鬼才他娘的还不到八十岁,年纪轻轻地就死了,当真是可惜呀!”
姚仲文笑得弯下了腰:“佩服佩服,小弟当真是孤陋寡闻,实在是没听人说起过独孤鸿居然是个小鬼!”鬼话归了鬼话,但他也听出了鬼话里的人话,大盗鬼王手下一群鬼纵横江湖十来年,而这里虽然是叫作战神堡,但是都只是江湖中的那些人为的来打秋风借点不用还的债,人捧人捧出来的,其实夏侯兄弟的武功也不是高到顶尖了,而说这家人富得才是顶尖的,居然都能杀了这三十个人,只怕就是那种被猪踢了脑子还脑中风脑抽筋了的草包白痴和笨蛋二百五只用了十八年都没有洗过的臭脚上的一个小小的小趾头也都应该想到这里的机关是何等的厉害了!
龙胜道:“据了于兄说了,夏侯家的宅子里设的机关都有是当年夏侯德特意请的一个精于西洋削器的西方的传教士做的,真是霸道无比,小弟我堂堂一个朝庭大将,岂不闻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下?”
康玉得他解出困境,感激不尽,接口道:“那是,龙大人你老若是挂了,家里的嫂夫人岂不由小弟照管,只怕了小弟一个把握不准,乱了套了岂不是我吃罪不起?”
罗力可不敢跟龙胜开这样的玩笑,叉开的话:“大人,属下已是布置完了,打么?”
龙胜笑着看罗力:“这孩子,你没听过先礼后兵么?”提高了声音用内力传了出去:“夏侯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贵客到了,兄台为何还不出来?”
里面居然传来了夏侯文慢条斯理的声音:“何方贵客,小人有失远迎了!”声音虽不如龙胜那样远远传出,却也中气十足。
龙胜一呆,眼珠子转了转:“哦,小弟罪过,忘了介绍了,来,这位就是小人的手下御林军监军使罗力,罗大人,这位罗大人的名字你一定是久仰了罢?还有他和他跟他,还有他他们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夏侯兄当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了,请出来一叙罢!”
众侍卫一个个笑得抱了肚子打跌,御林军众人虽不敢笑出来,却总掩不住了眼里的笑意,脸胀得通红。
夏侯文却没有了声息,他一听得来了竟是朝庭御林军,心头便是一紧,本来觉着自己平时官府打点得十分周到,怎的会今晚这样来攻自己连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其实他错了,风声有的,只不过这时正好落到了龙胜的手里。
龙胜正要下令发炮,却见了一阵通追传声进到圈中:“属下张得标有要事求见统领大人!”
龙胜带出的这班人大多是自己的部属,平时对这些人极是了解,心知若非有大大的大事,是根本没有敢在这样的时候来找自大的,沉了脸:“放他进来!”
张得标一进来直直走到了他面前,一阵耳语,龙胜的脸上便现出了冷冷的冷酷笑意:“好,很好,这样,你先不要声张,那鸽子你自己拿了回家炖汤喝了罢!”
龙胜见张得标一脸的诧异,冷冷地道:“怎了?你还要想做什么么?”
张得标一见了他反下了脸,心头就是一震,这里连了他有许多人都是龙胜多年的手下,平时这人虽是笑嘻嘻地,却都知道这人手段极高,否则刘谨不会不能收为己用,却没有像对付朝中大臣一般对他,反倒任他坐在这御林军总管的位子上了。而且这也是个动不动就杀人的人,大内侍卫他虽不主动招惹,但若真是要硬碰上的话,他也是要提了刀子拼命一样拼命的,像他这样的人要杀自己个把手下,只怕当今皇帝也未必保得住,片时间转念无数:“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