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冲天也实在是小看了商千刀的武功,都以为在众人环攻之下,商千刀出手纵是霸道无俦,那也有限的,但商千刀自得到剖月神刀他武功进境之速,连钱有钱王铁嘴鸭子及燕震众人也万万想不到,商千刀被严厉打得重伤伤没全好都能把王定逼得团团转,一身武功放眼天下,除燕震之外再无敌手了,向冲天虽然得西厂特务挡了大半的杀着,借了众人出手那一刹用出了自己的杀着,竟还是被商千刀在伤上砍了好几刀,右腿齐膝而断,一听到燕震的声音就什么心事都放下了,从武英殿上摔下来就人事不省,只是他伤得反而比商千刀要轻得多,商千刀一口气细如游丝若有若无,全仗燕震屡绝屡接,向冲天的气息虽弱,总还一直呼吸不曾中断过,脉象虽弱总也还有。
向冲天一针飞进商千刀气海穴内,力道透入,商千刀全身经脉尽被伤损,若不是商千刀内功绝高,心脉被一拳一针早震断了。燕震不熟悉天衣神针内劲的走向,一时也不敢起出他身上的银针,生怕稍有错乱,商千刀再受伤损,那就是神仙也救他不活了,那也只有赵哑巴亲至,才能拨针。
卢家仁看商千刀倒是全无外伤,拿出药就自顾着包扎向冲天的伤口起来,一掌抵在向冲天心口,帮他催发药力。
一个张永的卫士轻轻地道:“卢大侠,张公公此时正在密室里跟御林军统领龙胜和大内侍卫总管姚仲文商量大事,过一会他就出来。”
卢家仁也没听他倒底说的什么,只是嗯了声。
几个侍卫见卢家仁和燕震头上转眼之间白气蒸腾,知道那是内功极深之人特有的征象,不觉骇然,也就再没说什么了,悄悄把屋内血污打扫干净带上门,退了出去。
张永跟姚仲文龙胜密谈后,王力把卢家仁和向冲天回来的事说了,另外还有两人他也不知是谁,张永倒不关心别人,一听说向冲天受了重伤,立即就要去看,还是王力跟他说了屋子里的人正在运功疗伤,最忌有人打扰,张永只得等到了五更天,才进来,看着卢家仁和燕震都累得满头大汗,忙问:“卢大侠,向冲天昨晚上是怎么了?”
卢家仁勉强笑笑:“张公公,小向伤得很重,在下给你引见一下,这位世兄就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叶大侠的弟子,叫燕震。”
张永虽不知江湖上的事,但叶独行的名字他以前却常常听谷大用提起,连忙道:“原来是叶大侠的弟子,咱家可怠慢得紧了。”
燕震张开眼:“卢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卢家仁道:“昨晚事情紧急,我也没时间跟你细说,张公公现在也在,燕震,张公公这次回朝就是要对付刘谨的。前天晚上小向去刘谨那里看了看,本想要杀了他好省些事,但那里实在不是江湖剌客能得手的,那厮防备得太紧了,就连住在那个房里都没法子拿得实在,更不要说外面层层的全是兵。”
张永叹息道:“那天跟杨都御史商谈之后,咱家再一回想从前的作为,这才明白从前都错了,竟错得这般地步,现在改过,还盼能有所补救。”
燕震道:“那张公公要怎样对付刘谨呢?”
张永道:“昨天晚上咱家跟御林军和大内侍卫都商量好了,越早发难越好。等会咱家便要上朝了献俘了,今天看有没有机会刘谨不在皇上身边,如果刘谨那厮不来那是最好。杨一清都御史给咱家出了个主意,叫咱家拿宁夏反王起事时的檄文给圣上看,檄文上大多是张扬刘谨那厮的罪过,咱家再在皇上面前力争,反正不能扳倒刘谨,咱家这条命也迟早难保,早些见了真章反倒踏得实在些。”
卢家仁道:“既是这样,那么燕震,你问张公公要一身衣裳,呆一会你扮作张公公的侍从,随时保护他。你可还能行么?”
燕震笑笑:“我倒没什么,稍为调息一会就可以的。”
张永道:“那么咱家就劳动燕兄弟你了。咱家照卢老爷子的吩咐叫人去打听了,御厨里的厨子都说了皇爷有旨叫准备设宴呢,咱们今天也不一定会动刘谨的手,就是要动手,那估摸着也到晚上了,在皇上面前,咱家今天是安如泰山,要不你就在朝房里呆着,休息一下,饭我都叫人给你送来,先养足了气力再说罢。”
燕震点点头:“那好,就照张公公说的办就是了。卢大叔,向冲天和商兄就请你好好照拂了。”
卢家仁道:“这你放心,老夫倒真盼今天就把刘谨那厮打倒了,这几年以来,天下百姓不知受了这厮多少荼毒。”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张永道:“六子,你要说什么话就说罢?这里没有一个外人。”
那六子这才道:“公公,您老人家倒好是安稳,外面都闹翻了天了。”
张永皱了皱眉:“怎么了?”
六子道:“昨晚上武英殿都被人拆了,西厂死了好些人呢,前后有四个人混进来,御林军和大内的侍卫们一个人都没有拿到,邱公公正封了宫城到处搜拿剌客呢!”
卢家仁道:“哦,那他是在找我们了?昨晚上的事就是受伤的两个人闹的,小向和商千刀,我和燕震把他们救了出来罢了。”
张永吃了一惊:“咱家可怎么了这事?”
六子道:“这关咱们什么事儿?听说邱公公倒是在骂御林军和内廷侍卫呢!看来昨晚上各处没见卢老爷子他们四位出去,必定还在宫中躲着,这才要到处搜呢。还有御林军的龙爷理都不理邱公公。”
张永怔了一会:“管他呢,咱家还是办自己的事去罢,事到临头再说,反正邱聚也不敢在咱家这里乱来。六子,给这位燕爷弄身侍卫的衣裳。”
张永上朝时,刘谨已是先到了,献俘之后已快中午,果然皇帝设宴犒劳,直到天色昏黄,正德方才叫人撤下了酒席,刘谨也是鬼使神差的,明明都在防着张永了,居然心头积事不少,一时忘了,只想着回去办正事,正中了张永的下怀,张永故意又跟皇帝闲话,直到众人散尽之后,这才跪行到皇帝面前,把刘谨的的罪行一一说出来,并照杨一清所教,呈上安化王的伪檄,再把刘谨定于中秋谋反的事也都说了。
正德皇帝酒喝多了,头脑有些发昏,笑道:“今天倒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来,朕跟你还喝几杯!”
张永急得都要跳起来了:“皇上喝酒以后时间多的是,但若今天不快些动手,只怕奴才们都要粉身碎骨了。”
皇帝还在发怔,张永又激了一句:“到时刘贼得逞,只怕皇上也不能长享安乐!”
皇帝一板脸:“朕如此对他,总不算薄,他还敢辜负朕么?”
张永在正德皇帝说话的时候,就向一个在后面帘子里躲着的相好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连忙出来大声地道:“皇上不好了,刘谨要造反了!万岁可要早些防备呀!”
皇帝吃了一惊:“马永成,你说的是真的么?”
马永成道:“现在京城到处都在风传此事,万岁爷您说这还能假么?”
张永道:“皇上快些发兵捉拿那忘恩负义的坏东西罢,不能再迟了!”
正德道:“好罢,这事就交你们却办理,朕在豹房里等你们的消息!”
张永大声道:“皇上圣明!奴才尊旨!”
张永立即出来,燕震看他面色就知道事成了,张永叫传令禁军捉拿刘谨,又叫姚仲文保护好皇帝的安全,这正是三人昨夜密商定好的,龙胜带了御林军跟着张永径直向刘谨私宅扑去,走到门口,龙胜也懒得叫门,直接自己跳下马抬腿就是一脚,那门被一脚踢开,御林军潮涌一般冲了进去,刘谨家里的兵见了御林军,知道事情发作了,自己却全然没有防备,也根本就不敢动手了,一个个都被捆了起来,张永带着燕震直接去抓刘谨,正走到一个门口,张永都还不知道刘谨是否在里头,结果门一下子就开了,开门的正是刘谨:“孩儿们乱什么鸟?是你?张永?有事么?”刘谨呆了呆,他好些时候都不跟张永来往,前些日子皇帝派他和杨一清去宁夏,刘谨都生怕他们对自己不利矫诏把户部侍郎陈震改为兵部侍郎监军,此时见他来了,大是摸不着头脑。
张永道:“皇上有旨,着你入朝面君呢!”
刘谨全不知情:“皇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