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右眼也给打瞎了,商千刀护着那少年跟了司空城交手了几招,根本没半点便家可占,一是司空城人多,二是他要照顾那少年。人厨子向司空城扑去,却给严厉挡下了,严厉号称无敌神拳,也实在厉害,明明普普通通地拳法在他手里用出来,连了人厨子这样的大高手竟也难越雷池半步!外面的官兵也冲了进来,司空城这才空偷眼去看严厉和人厨子交手,两眼放光:“这样的拳法,也难怪人厨子这老鬼会被他从山西追到山东来!”
人厨子嘶声吼道:“带了你师弟快走!不许管我!”
商千刀听了这话,也知道今晚若是硬要三个人齐脱身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三个人谁也走不了的,但即便听了人厨子的话,要想带了那少年走也是极难,却见那少年空了左手伸入刀光中抢了一把刀,喝了声:“杀!”
商千刀手里的弯刀细细碎碎地发出,递到他身前的两把刀竟给他砍得断了,三个进身的官差和一个兵两个给他一刀而过断了头,一个喉头被割开,最后那个一刀穿心。左手运力捏烂了一个大碗,碎片带了锐利的破风声向了神机营的人飞去,那几个正围了那少年的人见碎渣来得厉害,顾不得杀那少年,一个个跃退开去,商千刀身子竟不比暗器慢半点,早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向了外面便冲,人厨子眼见机会难得,更不顾自己死活,后背拼了吃严厉一拳,也要向了神机营众人死命攻去,人厨子逼得众人不及去顾商千刀两人,后背却中了严厉一拳,这人当真也是老辣,居然运功把严厉一拳之力的大半化成了自己的力道,再加上了自己出手之力这一下是借力运力还另加了自己死命一击,曹路胸口中了他一掌,这一掌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这般威力居然没打得曹路半点晃动,但在场的人什么角色都没有,就只是有几个大高手大行家,一眼就瞧出了这一掌已是打得曹路心腔寸断,连了心脏也震得稀烂了。
人厨子顺手一把提了曹路的尸身使将开来,立时又给他荡倒了一片官兵和差人,一个个都是狂吐着血向后飞开,被他打到的人十个里头至少就有十个是眼看着既活不成也是没法了活了。他封住了大门,门内的官兵差人竟一时冲不出去追跑了的商千刀,人厨子眼里冒火,形如疯虎,严厉两次上前竟也奈何他不得。外面虽也有兵,但商千刀这几天得了人厨子教他的刀法,已比从前大有进境,官兵虽然不少和很多,但人多在那窄窄的走廊里却挤得施展不开,反面碍事,他反手背了那少年,右手拿了刀,居然一脚把一条枪踏在地上,那兵用了全力把枪向上一抬,商千刀却正是要他这样,脚下使力也借了那兵的向上一挑的力,冲天而起,撞破了瓦顶上了房,乱枪齐攒,却哪剌得他着?
人厨子身上挨的那几枪也是极重,全身是血,严厉本想要出手,但一见恶鬼般的人厨子,也吃一了惊,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半步,却又喝了一声,这才向人厨子一记劈空掌击出,人厨子本就是强弩之末,连了曹路的尸身都要拿不住了,只觉了这死人在自己手里越来越重,正想要枪手,劈空掌力已是如山一般压下,沉闷的压迫逼得人厨子连气都出不了,胸口一窒,喉头只觉了发甜,眼前突地变得黑了。
严厉一掌得手,跟了当胸又是一拳,直打得人厨子摔出去连了砖墙都撞出个洞,只见人厨子七窍出血,眼珠子都有突了出来,已是给了这一拳打死了!
没想这中了好几枪的人厨子居然还有这等神威,司空城对了严厉一拳打死人厨子都视而不见,还在发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好拳!”
严厉板了脸:“老朽不敢当大人谬赞!这人受了这样的重伤竟还伤了这么多的人,传出去也是丢人现眼之极,这是哪门子的好拳?”
严厉说的倒是真得不掺半点假的真话,但是别人却没有一个敢这么想,毕竟人厨子好歹也是江湖上为恶了几十年,连了叶独行都没法子杀了他,这样的人物竟死在了他手里,这一拳之威当真足以称道于江湖几十年了。
司空城给他顶得一呆,苦笑了笑:“那么晚辈不说就是了。这下王公子的仇总是报了,前辈你对王百万也可以交了差了。”
严厉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我是为了王家那五万两银子来的么?”
司空城着实摸不着头和脑袋:“前辈你——”
严厉大步地走了出去,却连一句话都没说,铁青了脸,但他每半步脚起时,那青石板铺的地上就留下了一只鞋印,一针一线的走势竟都清清楚楚,神机营的人和济南府的官兵捕快一个个都看得呆了,司空城张大的口足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若是叫他踏出一个鞋迹跟严厉踏出那么深他也非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办得到,更不要说像严厉那如同踏在软泥里那样一丝一线的纹路走向都清楚明白清晰明了了。
往日也曾听了江湖人出身的手下们讲起江湖中的故事,都以为叶独行那么大的名头是人捧出来的,他也听了叶独行三十招内就打败了严厉的事,本也没当严厉的功夫有多高,但亲眼见了,这才发觉了严厉的武功竟是高得发指,再想想人厨子说的叶独行的徒弟的事,司空城只觉得眼睛发直头皮发麻脑袋发晕。
而且严厉莫名其妙地跟他显了这手功力,他也想不通为的什么。
王定不晓得济南现在也是全城关防极紧了,也是为的要抓商千刀和人厨子的儿子,若不是方行善亲自来接的是天下第一名捕,这城门也不可能开得这样的大法。
王定苦丧着脸真像是他老爹老娘死了一般,倒是卫平听清了,震了一震:“方大人是说人厨子那老魔头已经伏法了?”
方行善笑道:“正是,司空大人设下了妙计,总算是替世间除了一个大害。”
卫平吐了口气:“哦,不曾想到过那老魔头竟会死在司空大人的手里!那倒真是太好了。我们也了了一件大麻烦。”
方行善一呆,想要问,鞭炮又响了起来,声音响大,方行善给震得双手捂了耳朵,眼睛乱眨,好在济南府的一个捕快头目归玉拉住了马,那马也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扬前蹄人立而起,方行善身子一歪,卫平一伸手扶住了他。
鞭炮响过了,方行善笑道:“大喜堂作的这炮仗当真不错,倒是不晓得用了来填在火枪里头好用么。”
卫平却一笑枪开了话头对王定说道:“老大呀,方大人的话你没听到么?”
王定出神得连了刚才那一阵就在耳边响起的鞭炮都没感觉,听了卫平叫他,这才愕然地道:“怎了?”
卫平道:“我们不用顾忌人厨子了,方大人说司空大人已经杀了人厨子那老贼了了。”
王定吃了一惊,他刚才想着反天会问他要的那四百万和司空城把他们当枪使了两件事,却总是理不出个头绪,现在已是两面树了大敌,司空城竟也是居心不良,明显地是要想坐当渔翁,王定苦得比吃了黄莲还苦,哪还会管别人说什么,这时听了卫平的话,实在大出意外,忙向方行善问道:“方大人,此话当真?”
方行善向了远处城墙上张弓待发的兵丁道:“此时正在全城缉拿那老强盗的徒弟跟儿子,昨天公文来了,王巡抚王大人就要回京了,新任山东的布政使大人就要上任了,本官这正是要尽快拿住了那商千刀跟那人厨子的儿子,不然布政使大人来了就要怪本官办事不力,此事也要请王捕头帮忙呀,本官手下尽是一帮吃干饭的,平日吹得比什么都牛,但是一遇上了正事,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王定这才明白方行善怎的会这般大的排场来接自己,果然当官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就是人家喝了他一口泔水他都想人家给上一两或半钱的银子!
何况是这眼下他还下了这样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