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齐地问道:“燕堂主要怎么个引诱法?”
燕震想了想,道:“倭寇西来,无非是要抢劫财物,我们大可以用了这个来施诱。不妨假造了朝庭的赦文,派了使人东渡,带了礼物贺他们国内的——不是那华老六东瀛起了内哄么——他们羸了的那帮日本人,同时若再能作一纸皇帝的圣旨宣示中华德威要了日本的国主来朝就更是妙了。总之,我们在假的诏书上下的功夫越大越好,这样倭寇就越不易起疑心!”
曹海天皱眉头:“这倒不是难事,难的是还要个找个人去给他们通风报信才行呀!”
古乐开口道:“这个不若小弟去罢!小弟扮了渔人,想了法子混到他们里头去,只要定了时候,小弟就定能叫那帮王八蛋上这个大当。”
曹海天看了古乐笑了:“说实话,我还真是想要你去,老二那一身的杀气就不是个渔户,连个瞎子都能看得出他的破绽,倒只有你本就是渔人出身,最合适不过了。”
燕震接口说道:“还是在下也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的好些。”
古乐怔了怔:“燕大侠,海上可不比江河中,你可真是想想清楚了啊!”
燕震笑道:“好教各位得知,十三年前在下的师尊带了在下到了南海,叫在下在海水里跟了海浪的冲力练剑,海上生涯虽是从没有干过,但总不会一点都不懂。”
高挺呆了一呆:“原来是这样子的么?那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老三哪,燕大侠说的也不错,这里老大要管帮里的事,筹备皇上的圣旨之类的事只有我才做得了,都分不开身,有的燕大侠跟你在一起,总是放心得多了。帮主呀,这事就这样定了好不好?”
曹海天点头:“那么你准备东西要多久?”
高挺看来人极是粗豪,其实心细如发,机警聪明,只一转念间,就道:“十天罢!”
古乐道:“那好,就是十天!我和燕大侠扮了两兄弟,就作是赌得输多了借了海龙帮的银子欠得多了被你们逼得想钱都想疯了,正好有这一注大财,分了一点也只为了要还赌债!燕大侠,这样可好么?”
燕震失笑道:“都说了海龙帮三位帮主一个个精明之极,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了,在下哪有不依了古帮主的?最好我们船上也找几串小钱,几个色子,这样更是有趣。”
古乐大笑:“正要这样东西,不然我们怎么会欠海龙帮的钱呢!帮主老大呀,赌鬼通常也是酒鬼,也要让我们带点村酿才行呀!还要些小鱼小虾,反正出海渔人要用的东西你们都要备好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他们。”
曹海天却道:“明天不行!后天也不行!要过了两天才能去。燕大侠虽然曾在海水里练剑过,但总没打过渔,还有你们的身上太也比终日出海的人白了些,这两天你们晒得黑点再去,正好也交交燕大堂主些撒网的法子,到了倭寇那里也要作作样子才行。纵是事情再急,这点急就文章也必要做的,不然倭寇定是要起疑心了。”
燕震听得一振:“曹帮主说的不错,在下竟都忘了。明天我就跟了弟兄们在近海一带学学抓鱼罢。”
王定带了十三太保回到了济南城里,金平归玉一干人见王定一出马就成了大功,非但杀了要钱不要命,便是乱石山竟也给他杀得一干两净还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由对了这天下第一神捕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听得王定成了大功,连了方行善也亲自接出城门外给王定十四人戴了花红表里,着实热闹得紧。
王定一路上尽想了如何筹了反天会要的银子的事,都没空想其他的,跟了方行善到了济南府,这才想起了向冲天跟他讲的人厨子是要要钱不要命的师父,要钱不要命是商千刀的师弟,如今人厨子和商千刀两人都在司空城手下做事,若是得知了自己如此这般了的话,人厨子爷两个不来找他玩命才是怪事了。
本来王定平日做事不张扬,这回心头有事,竟忘了要悄悄地进城了,这时纵想后悔也是有所不及了。
连了方行善跟他说的话他都充耳不闻。
方行善跟他说:“好呀,无敌神拳严厉老爷子杀死了人厨子那老强盗给山西大同王百万的公子抵命,王老总又有这般手笔,一举剿灭了关外七家马场的凶犯和乱石山的强盗,当真是天下太平,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当天是天下第一镖头加上天下第一号的捕头无往不利呀!”
王定的脸上没有半点成就大功后的飞扬,反倒一脸都是比死了爹妈被人偷了他的银子拐了他的老婆他家的房子着火烧得精光还哭丧和苦丧的丧气,十三太保也一个个都像是刚刚被人弄成了刘谨的同行了一般低了头。
人厨子死了。
就在王定从济南去找肥羊的第二天晚上,司空城就请了人厨子赴宴,虽是每天都是在一起吃住,但这晚上司空城的客气得很客气,还派人送了帖子专请了人厨子和商千刀还有那古怪的少年,说是他找了严厉来要给两家讲和,齐心对付反天会,
那晚上严厉也真的来了,见了人厨子也是笑嘻嘻地仿佛他从没跟人厨子交手为敌还想要杀了他过,反倒是几年没见的西门庆和武夫人潘氏一般,虽然人厨子父子师徒三人一个个机谋百出城府深沉,却总不曾防过司空城敢耍花样,会在这样大敌当前之际敢来对付他们。
酒喝到了要定更了,人厨子不经意一转眼,见了远处的灯影映得那石屏后一根细长的管影,第一个念头就觉了不对头,但是已是迟了,屏风上早事先穿了二十来个刚好放得下枪管的小孔,对了大厅众人的一面用了一幅时人画的仕女图裱了,但每一个孔伸出的枪管的角度和位子都是司空城精心算计过了的,连那屏风的放置也是对了又对,安排的席位也经过了周密的布置,总归一句就是只要从各个孔里发枪,打的就定是在厨子和他的徒弟跟儿子。
人厨子一发觉不对头,身子飞动,但刚离地不到半尺,屏后的枪就发作了,人厨子小腹上中了一枪,胸上也挨了一枪,若非他反应快,上面打他心口的一枪就正打在了他的头上了,那齐响的轰声里,商千刀运气最好,他见人厨子的眼色,立时一掀起了桌子,桌面给他挡住了所有的枪弹,只打得桌上乱密纷烂的枪眼有如蜂窝一般,那少年右脸上挨了一下子,打得半边的脸都塌了,现出了骨头,右臂也给打断了。
商千刀早领教过司空城反复无常的性子,身上随时都带了刀的,但那人厨子和少年几次占了司空城的上风,心里居然自视极高,就敢根本不当他是回事,认定了司空城再怎样也不敢自己面前使花招,一见了司空城恭恭敬敬地派人送了请帖来,屁颠屁颠地就来了,毫不提防,中枪后仓促之下出手,却哪伤得到司空城一帮人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