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缓缓地道:“为的给将军报仇,要重掌大日本国政!我刀杀流的武士,不是事败便要切腹的莽夫,我在中国人的书院读书,曾听人讲解过了中国古时越王忍辱负重二十年终于得报大仇,灭了吴国世仇。以越王的心怀胸襟,比之我们东瀛不成功就死的传统,确是我们不如中国人!”
“那关这两头中国猪的什么事?”
“你们不懂中国话,不晓得那两兄弟来是为的什么事,我叫你们试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人的为人。这两个人确是一般的地痞无赖无疑,也就销去了我们的疑虑,而这两人来却是我们复国的大机会,怎能错过了。”陆先生缓缓地道,“我同了黑田君商议过了,眼前我们只这两三百人,根本不可能发动兵变,只能用些中国人的兵法。以奇计胜之。这两个人来给我们报信,却为的是要跟我们劫了中国的出使我国的官船,要想分些钱去还他们欠的赌债,只要劫下的船,船上的东西我们一两银子都不要也不的紧,我们要的却是中国人的公文,拿了公文假扮了使者引得天皇陛下出迎,就势挟制,要他下诏杀了武雄他们。”
两个武士大喜:“这正是好机会呀!”
“所以我不让你们杀了他们。”陆先生道,“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总也不能要你们衣食无着罢!”
“谢谢山本君!”两人弯身一躬。
黑田的脸一直都是板着的,但眼光里透出了极致的精明,本来眉开眼笑的乔氏兄弟见了他也再笑不出来了,陆先生向了他们道:“这位便是我们的头领,黑田君。”
乔二乔三两人也有样学样地向了那黑田深深地揖了下去:“见过大王。”
那陆先生听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变通了些向了黑田译道:“这两人给黑田君行礼了。”
那黑田摆了摆手,说了几句话,乔氏兄弟两个人相互瞪大了眼死都不懂。
好在那陆先生做了通译:“我们头领说你们远来辛苦了。对于这里的招待,两位可还满意么?”
两人喜笑颜开:“太满意了,满意。谢陆先生和大王费心了。”
黑田问道:“你们可探得了明朝使船走的路线了么?”
乔二道:“这个么,小人们早打听得极是清楚了,这一回他们不从天津入海,却拐了个老大的弯子,据说是朝里什么司礼太监刘谨的亲信,想要从了陆上正好顺路敲点油水,却不想正是给了小人们做的孝顺儿子,那帮王八蛋在地方敲得越多,小人弟兄两个就能分得越多。一路上的官报传将开来,其实也不用了人费心打探的。”
陆先生翻译了过去,那黑田再是深沉也不禁大喜,连说了好几遍的“哟西!”
燕震古乐哪想得到黑田是为的重返日本有机会了,只当了他们是为的船上的钱财不少而高兴,这一下歪打正着,实是他们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眼见黑田喜笑着,相视一眼,都觉了这黑田太过小家子气了。
后来黑田离开了后,燕震涎了脸向了陆先生道:“陆先生,今晚上小人只怕一个人睡不惯哪!”
那陆先生笑道:“这个容易,那清子和香子本就是我们头领吩咐了来陪两位的。”
“乔氏兄弟”都合不拢嘴和嘴巴了,两人向了陆先生道:“那么小人们就不打搅先生了,小人们告退了罢?”
商千刀提了司空城在手里跟了上菜场的老太婆提了菜监一样,全不觉了手里百十来斤的人沉重。
司空城被商千刀早一拳打昏死了过去。
穿行在了这济南城的大街小巷里,偶有些差役见了商千刀古怪便来盘问,却给了他提了司空城用头撞将过去,一路给他就这样给他撞死了二十来个人。
当商千刀越上了房,却停住了,前面离得不到两丈处立了个人。
严厉。
商千刀冷冷地看了严厉,没人见他的动作,司空已是给他放下了,他双手已是各握了一把刀。
严厉想不到人厨这大弟子竟是武功高到了这样地步,本来极是笃定的神情一下就变了。
商千刀总算是开口了:“你是要来杀我领功的么?正好,我也本是要找你的。”
严厉回复了镇定:“我不是来杀你的,你还不是你那老鬼师父那样的穷凶极恶,我只问你要一个人。”
商千刀眼皮都不抬:“司空城?”
“是。”
商千刀大声地笑了起来,惊得房子里的人都惊叫了起来。
商千刀轻轻地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严厉耳中:“这样你总可以动手杀我了罢?”他脚下突地陷下,所在正当一间卧房,惊醒的夫妻两人陡见了房顶垮了,惊叫声都没发出来,一道刀光便入了帏中,惊叫结截在了嗓门,却永发不出了。
严厉根本连想都没想到商千刀会杀了跟此事毫无干系的寻常百姓,更说不上出手阻止了,当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商千刀已如鬼魅般到了他的对面,刀上还有血,从了破洞看下去,那对夫妻竟是给他一刀断头,腔子里血如箭一般向外喷。
严厉脸色发青,商千刀冷笑道:“你也亲眼见了我姓商的杀了人了,怎的严大侠你还不动手?”
严厉眼皮跳了跳:“既是这样,那我也不能放你为祸世人了。”手提处,现出了一条长鞭。
商千刀冷冷地哼了声:“就算你今天不找我,他日我也要到晋阳去杀光你全家,反正我们是死敌了,何必客气?”
严厉手里的长鞭足有一丈五六,商千刀手里的刀却长不过两尺,鞭圈一个个连环了套过来,严厉竟是硬要逼得商千刀连刀都不能出,这一记十八连环追命鞭他更是用出了全力,没有丝毫的托大,就是当时对了人厨子动手他都没有动过兵器,但刚才他见了商千刀孤拨奇峭的身形透出凌人的杀气,不是自己空手就能对付的,手里就已是拿出了十多年不曾用过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