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大喝声:“少废话,今天落到我们手里,可半点不由你!弟兄们,亮青子上罢!”
这人话一出口,刀剑齐下,向冲天身子轻轻一转,已是到了一匹马的肚腹下:“慢来慢来,怎么不讲江湖规矩?有种的跟老子单挑。”
这些人当真反应也快得紧,刀剑落空,虽是有些吃惊这人身法太快,但暗器已是向了向冲天所处的马肚子下射去,向冲天上面坐的是个大胡子,伸手一把向了他就抓,一抓之间,竟透出少说也有三四十年的苦功的功力,向冲天大是意外,这许多的大高手在,他哪肯跟人硬拼,伸左手在马身上一拍,借力已是翻出了两丈,大胡子本期必中的一抓落空,他那马吃了一掌打得忍痛不住肚子向地上贴去,大胡子见了暗器飞来,右手一挥,掌风震得如雨而至暗器都飞开了去。左手向了左面封出一掌,却是要防向冲天向他出手,他虽是匆忙出手,但隐隐地一派宗主气象。
向冲天连一招都没出已是脱出了圈子,瞳孔收缩了成一线:“找死!万重山,老子第一个就要杀了你!”他想出了那鹰爪功高手的来历,这万重山是鹰爪门有数的高手之一,辈份着实也不低的,在江湖上名头也是不坏,不想他竟会成了刘谨的手下,向冲天对了他那一掌也是一掌对了上去。
万重山听得风声劲疾,不及回头,内劲一摧,掌力提到十成,存心想要一掌奏功,不想向冲天右掌击出的是掌风,食指中指间却是夹了一根发簪长的细针,离得两人将要对掌相接不到一尺,向冲天手势一变,拇指食指拈了那针,对了万重山掌心剌去。
万重山心无旁骛,哪想得到敌人变招这样快法,劳宫穴突地一痛,有如电震雷击一般全身力气陡销,向冲天手指轻勾,那针已是不见,跟身一拳打在了万重山项上的大脉管上,旁人还不觉了向冲天招式的变化,万重山已是从马背上飞起,摔出撞向了后面的人。同伴伸手相接,入手时手上剧震,一道极强的内力毫无征兆地从了手上传到了腕上,腕上到达臂上通肩摧心,那人大骇运气相抗,只觉了心胸间轰然一响,自己还在茫茫然间,一大口血如箭一般吐了出来,身子也像是木头桩子一般倒下马来。
“隔山打牛拳!”一个人大叫道,身形展动,到得跌作一堆的两人身边,只看了一眼他就怔住了,万重山口鼻流血,头歪在一边,竟是硬生生被打断了撑接着头项的脊骨!那接他的人虽还有口气,但是脸色死灰一样,但非只口鼻,连了耳目中也是流出了血,纵是瞎子也都看出这人活不成死定的了。
向冲天使计杀了两大高手先声夺人,加之那些锦衣卫没瞧见他用针,都当那淮南万重山是给他一掌震死的,那是怎样骇人的功力?锦衣卫虽也是武林人,但他们总是在北京城里常拿了朝里权威极重的大官豪富下狱鞠问,一个个都养得颐指气使眼高于顶,无人不对了他们敬若鬼神,倒是前段时间到山东的孟贤昭吃了大亏过,但这亏吃得也未免太大,连命都送了,无人回得京城跟他们讲了反天会的人难对付到了这样地步,这次出京本为的是白莲教的顾萍姑,公差们惹不起丐帮,锦衣卫的人只得自己出手,不料这天还没出门,就有了眼线来报说反天会的一个头面人物在听香居抢了两万两银子却用了来买粮给无衣无食的穷人施粥,纵是这人做的是大大的大好事,本也不应该去找他麻烦,但总是利欲太重,求功心切,踢了几口铁锅总算是找到了正主儿,却怎么都想不到对方一出手就杀了自己这边武功极高的两个人而自己连人家用的什么功夫也不曾看得清,虽是认出了向冲天用的隔山打牛拳,但却想不通怎能连了“山”竟也会抵受不住内力而死!
血红的血浸得雪白的雪也成了殷红,雪更是下得大了,血虽化了些雪,但又立时成了冰。
一个人强定了定神:“向朋友果然不亏了做反天会的堂主,武功着实了得。”
向冲天停下了脚,微微地笑了:“怎了?”
那人道:“实是令我们兄弟开了眼界,当真是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等武功。”
向冲天得意地道:“你们不必跟我客气,其实也不算是怎么了得。比起真正的高手,差得也实是太远,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那人道:“在下是锦衣卫的督指挥沈登,这位是武当的杨四海,这位是唐门的唐三哥,这位是长江水寨的过江龙,那位是大刀门的齐大刀——”一一向了向冲天指引,来的竟全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虽是比了万重山名头稍有不及,但也只不过是稍有不及而已。
向冲天居然也一一地拱手为礼:“久仰久仰!”向冲天见了沈登变得客气,自己也不自觉地满脸陪了笑。
沈登更是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了:“向兄如此武功,埋没于江湖草莽之中,岂不是可惜,不如在下做了引荐,向兄为朝庭效力如何?”
向冲天怔了怔:“岂敢岂敢,小弟身上案子太多,只怕朝庭降罪呀。”
沈登笑得像了条土狗:“若没了那些人给向兄试手,怎能见得到向兄的绝世武功?古人云:不遇盘根错节,怎显得利器之利?也正是说的这样,向兄不必介怀。小弟拼出了身家,也是求了刘公公恕过向兄以往之失。”
向冲天大喜:“这样么?那可是沈兄对在下恩同再造,生受了生受了!我姓向的如何报答是好?”
沈登道:“向兄只要为了刘公公立下一记大功,只怕向兄你这一生想不富贵都不行了。”
向冲天眼睛发亮:“还请沈大人指教?”
沈登向了四下看了看,放得声音低下了:“据报子说了白莲教的教主到了济南城,昨天本官派了济南的差役去捉,却给丐帮的化子横插了一脚,搅得散了,本官也晓得你跟丐帮交情不坏,不能让你在朋友面前难做,只我们悄悄地完了事,这里众兄弟自然都不说出去,那总也不会至于了走了风声。你以为怎样?”
向冲天皱起眉头,犯起了难来:“这样总是觉了对了梁舵主不住呀——”
沈登下了马走了过来,苦口婆心地道:“你何苦这样子呢,反正白莲教跟你没什么关系,本官又绝不会叫你对付反天会和丐帮让你为难的,兄弟,这可是好机会,可要好好的抓得紧了呀——”
沈登突地一指指在向冲天腰眼上,向冲天还在错愕,已是倒了在地上。
向冲天怔怔地问:“怎了?沈大人,你不是要我为朝庭效力么?”
沈登一击得手,脸沉了下来:“来呀,拿下了!”
向冲天大叫:“姓沈的,老子要杀了你!”
唐三笑嘻嘻地从了马背上跃下,到了向冲天身前,慢慢地从一个包里拿了副锁铐:“小子,你真以为沈爷会叫你做官么?那不过是为的稳得你住了,实在是想不到呀,你竟然笨到这样的地步,想要做官?只怕你就是想给自己弄一副棺材都做不成了,作官?锦衣卫的人岂是好相与的么?”
沈登大笑:“这小子武功了得,却笨得跟猪一样,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得紧。倒叫人有些失望。”
唐三伸脚尖对了向冲天的丹田踢去,面上神情得意之极,不防本来给沈登点倒得像死狗一样的向冲天居然能动了,左手就近扣住了唐三的足三里,唐三脚上也是如受电击,人都站不住了,向地上倒下,沈登也没回过神来,一团雪竟比强弓射的疾箭还凌厉,到得他面门时才觉出不对头,那团雪早给向冲天捏得死紧梆硬,正中了沈登的眉心,沈登给打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面上也尽是不可思议的骇然之色。
向冲天人在地上,如箭一般快地弹到了一匹马下,马上的人本来沈登诈时为的逼真,把了兵器都入了鞘,见沈登一得手,更是都松懈了下来,哪防了变生突然,只是见了沈登倒下本能的刚把了剑柄握住,向冲天已是一脚从马腹下踢起,足尖死命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裆下那要命得很要命的命根子上。顺手扯下了那人的剑,也不拨出,快若闪电一般地用剑柄点中一人心口,他本拿的是剑尖一端的剑鞘,手一抖,长剑出鞘七八寸,那人用的竟是一把好剑,锋芒逼人眼目,武当的杨四海一剑划下,封死了向冲天的后路,不防竟是平空生出的一把剑,那锋快的剑锋正挡住了他的手腕去路,他这式玄鸟划沙使得极老,虽是见了情形不妙,但却怎样都无法收手,他只是眼睁睁地看了自己的右腕子吃豆腐一般“吃”进了那一段剑锋,自己的手也吃了不好销化拿着剑落在地上。
向冲天一剑断了杨四海的手,他已是抽空拨出了剑,龙吟声中,剑上流光不定,这下竟然锦衣卫的人没有一个再敢出手!
向冲天长剑在手,站起来冷冷地瞧着众人:“还有什么人想要动手的?”他听了沈登的介绍,心头最为忌惮的就是这唐门江湖上闻名丧胆的暗器,他自己本来就在犯难,却不想沈登居然当了他是那种才出江湖的雏儿来哄,将计就计地假作受制,更不想居然是这唐三来锁他,一把制住了唐三,杀了这帮锦衣卫的头子和那花雨剑,断了杨四海的手,也不过是眨眼间事,随手回剑,唐三杨四海两人喉头现出了道血丝,一举杀了四个强敌,向冲天已是处于了不败之地!
冷冷地冷风吹得雪花给纷飞,锦衣卫里众人本见他空手杀了自己这边几个高手,都已是心头发怵了,此时一见对方持剑而立渊停岳峙,心头都搞不清向冲天究竟是用的什么兵器,但自己跟了沈登出京,官长死了,自己这些人回京也必要受了严处,只怕了身家性命也是难保,又偏生自己家大业大,连和尚也没法跑,更何况了那没长脚的大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