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儿!静儿!”远处传来了柳家三人的声音,此刻柳胜已经落了地,方伯还没有落地就趴在拐杖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刀狂还有胸口染血的静儿,身子一颤,竟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若不是被老主人在坠地一刻接住,恐怕这把老骨头就摔惨了,三人此刻环坐在两位爱子身边,柳胜开始治疗刀狂的伤势,方伯则拉着静儿手,笑着对静儿说着,“静儿,快看看方伯,我奶妈还没做够呢,我还要给小少主当奶妈呢,还要伺候静儿呢,快看看方伯啊。”
  方伯轻声对着静儿说着,静儿此刻已经眼睛欲张欲闭,头也很无力的抵在静母的肩膀上,程丰跟老主人两人站在外侧,双双负着手,只是两人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过会程丰跟着老主人走到了四肢无力的王松身边,经程丰简单叙述之后,老主人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之后剑指一指王松中堂,一道白光射入其体内,王松便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随后转身对着程丰道,“我已经消去他的修为,现在跟平常人一样,醒来也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算起来也是被我们柳家害苦的,柳家对不起他,此事就此作罢,事情过后你差人把他送下山自生自灭也可,留在门中亦可,就当我柳家欠他的。”
  未等程丰反驳,老主人已经慢步走到了峭壁边,一拳一拳打在峭壁之上,峭壁竟被老主人打得一震又一震,双拳已经向外渗血,已经不停的打着峭壁。程丰知道这个决定绝对是他忍着心中剧痛下的,也想了想,王松的确是个苦命人,是神楚门柳家做得不对,随即也没有痛下杀手,转过身用着泪眼看向静儿,心中满是担忧。刀狂渐渐醒来,看到了那张自己熟悉的脸,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有些血痕,刀狂大惊,不顾身上的伤口连忙坐起来,被黑刃割开的那道伤口竟被挣裂了,刀狂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再理会,连忙抓住静儿,惊呆了,静儿胸口心脉处已经被鲜血染得透红,刀狂连忙叫道,“静儿,怎么会这样,静儿,你看看我。”
  静儿看着刀狂,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柳哥,你醒啦,你看你,这么不小心自己的伤口。”刀狂连忙抓住静儿伸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含泪说道,“我是不小心,还要你以后提醒我呢,没有你,我怎么办啊?”静儿听到刀狂这么说,闭上眼笑着说,“你又不小了,还要人照顾啊。”刀狂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看到的正是静儿最后的笑容,“静儿,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静儿连忙摇头,“没有,柳哥你已经很好了,是静儿不好,这次恐怕连我们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刀狂连忙摇头,说道,“静儿,我只要你平安,你不会有事的”,然后转过头看着柳胜,“爹,老头儿呢,你们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柳胜抬起头看了看此刻站在峭壁前一动不动的父亲,那苍老沧桑的背影,柳胜也无奈的把头转到另一边,刀狂没有放弃,抓住方伯的手,拼命摇着方伯,“方伯,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方伯也只能蹲下,双手握住刀狂和静儿的手,三人的手抱在一起,“少主人,你放心,方伯就是拼上一世修为也要,也要。”方伯已经说不下了,因为他不敢保证静儿的平安无事,就算是拼上性命恐怕也不行。“住口!我柳家的人不说做不到的事情!”“是,老主人。”刀狂连忙爬起身来,跑到爷爷身边,跪在爷爷身前,“爷爷,救救静儿吧。”此刻的刀狂近乎绝望,听到方才爷爷的怒斥之后,其实已经知道爷爷也没有办法,毕竟连心脉都被刺穿的人恐怕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了。老主人用食指点着自己刚才击打峭壁留下的血迹,“牧儿,起来吧,静儿的性命爷爷是保不住的,孩子我还是能尝试一下保住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眼中一亮,头也微微抬起看向老主人,静儿也会心的笑了,因为能够保住她跟刀狂的孩子静儿就已经很满足了。刀狂已经失控了,站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万宗之主柳氏老主吗?连这点事都办不成,你能干嘛!”刀狂对着自己爷爷狂吼着,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恼怒。爷爷只是紧闭着双眼,低下头,把手背在身后,不说话,方伯小声的说道,“少主人,不能对老主人无礼。”刀狂已经疯狂了,“什么无礼有礼,我不管!”只见一道黑影直击刀狂腹部,刀狂伤口裂的更厉害了,有一次嵌入了岩石中,此刻刀狂眼睛看着斜下方,一动不动,任由身上的血液流淌着,来人正是柳胜,柳胜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对着失神的刀狂大吼道,“小子!敢这么跟你爷爷说话,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救不了静儿老头也是心如刀割,别以为就你一个人爱静儿,我们都是无情之人,你醒醒吧,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用心去跟静儿一起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你别忘了,还有你们的孩子呢!你老爹跟老头继承家业就没有见过你娘亲还有奶奶,你以为我们不心疼静儿吗?不想让她陪在你身边,常伴我们左右吗?你听到没有!”
  刀狂听着柳胜对自己的大吼,眯着的眼睛,最后流出了眼泪,刀狂自己慢慢从岩石中出来,跪在柳胜跟爷爷面前,磕了三个头,“老爹,老头,孩儿知错,方才孩儿一时失控,望能谅解。”老主人一摆手,“起来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爹也是悲愤到极点才对你打骂的,走吧,回柳园。”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刀狂抱着静儿坐在柳胜的阔刀上,来到了柳园。刀狂横抱着静儿跟在爷爷身后,一行人前前后后没有进屋中,绕过了堂屋往后院去了,穿过后院后的一片竹林,弯弯扭扭来到了一片没有竹子却杂草横生的地方,此处屹立着一块净白的玉石,“这是定静原石,有着养神复生的生命源能,能够暂时延长静儿的生命,将你们的孩子复生,直至生产,不过至于静儿到那时就…”静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抬起另一手伏在刀狂的手上,点了点头,刀狂扶着静儿来到原石前坐下,静儿顿时脸上红润之色慢慢浮现,呼吸也显得顺畅了,众人没有再打扰两个人,纷纷离去。
  只剩刀狂陪在静儿身边,静儿依偎在刀狂的肩膀上,就这样,两个人一坐就是三日,三日里,静儿说的最多的就是告诉刀狂怎么照顾他们的孩子,还拉着刀狂的手拍打着肚子,轻声说道,“宝宝,以后要听爹爹的话,要按时吃饭,要好好学习修行,要做一个善良的孩子,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跟着爹爹跟爷爷太爷爷要学好的,不好的咱们就不学,听到没有?”每次说到后边,静儿都哭得不成样子,刀狂搂着静儿享受着最后的时光,终于三日后,静儿生产了,诞下了雨儿之后,静儿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生命,静静地离开了。刀狂抱着静儿,另一只手抱着雨儿,静静地又坐了几日,最后取出静儿腰间水柔剑直插原石之中,抱着静儿尸身还有雨儿回到了柳家,破空也被他雪藏了。
  天已大亮,刀狂回过神来,对着原石看了一会,伸手碰触了一下眼前这块温暖雪白的原石,好像是当初的静儿,洁白美丽,温暖如春风。刀狂最后拿起破空,抽出插在原石中的水柔剑,仰天长笑着往竹屋走去。此事雨儿已经醒来,呆呆的站在吴才屋门前面,动也不动死死盯着屋门,刀狂走了过去,把手中兵刃放了下来,便去安抚雨儿,拍着雨儿的肩膀说,“丫头,来,趁吴才恢复身体的这段时间,我把你娘亲的遗物交给你,顺便把你娘亲的成名绝技教给你。”雨儿让刀狂讲过很多次有关于她娘亲的事情,只是刀狂总是含糊其辞,并不仔细说来。雨儿虽有些恋恋不舍,但是还是兴致冲冲的跟着刀狂来到院中,刀狂把水柔剑取过来,递给雨儿,“这是你娘亲兵器水柔剑,你娘亲是武林名门神楚门掌门之女,习得一身好剑法,水柔剑法更是耍的出神入化,你修炼的功法跟吴才有所不同,吴才刚猛凌厉为主,而你所修炼的正是以柔为主。
  正是神楚门无上心法朝凤羽的改良,再加上水柔剑法想必也算可以了。”雨儿认真的听着,因为这是刀狂第一次这么详细的讲解着有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现在你就跟着我一起习练水柔剑法,你之前一直都未找到合适的兵刃,正是因为你修炼的是朝凤羽水柔心法,兵器库以及外面的名家刃器都达不到你的要求,唯有祖传水柔剑可以,水柔剑法一共分为十三式,还有最后第十四式,乃是随性而出,当你完全掌握前面十三式,在挥洒自如之时便可以意到招随,好了,开始吧。”雨儿花了近两日的时间终于把水柔剑法学得,因为从小修习有关于水柔剑的心法,所以学习掌握起来格外的得心应手,挥舞起来也十分有静儿的样子,看得刀狂是一阵阵的失神发愣。
  两日后,吴才推门而出,身体有些虚弱,但是刀狂看得出,吴才修为已经更进一步,不但身体的素质提上去了,就练内力以及觉识也比以前更加稳固了,这些不仅跟吴才顽强的生命力有关,还跟吴才体内无尽魔力脱不开干系。雨儿无比激动,连忙上去嘘寒问暖,“饿不饿啊,渴不渴啊,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啊?”
  问得吴才心里一阵发毛,想自己是不是睡傻了,还是雨儿傻掉了,对之前失控的事情已经全然不知,成魔之事还有些印象,但是这次失控竟然是全然忘记,只记得睡了一觉,具体睡了多久,吴才也说不上来,刀狂跟雨儿也没有提,这事就过去了。雨儿做了很多好吃的,三人坐在石凳上吃着饭,刀狂开口道,“吴才,吃过饭我给你样东西,明日就动身去找你哥哥吧。”雨儿没有说话,因为这些都是商议好的,雨儿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吴才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师父。”
  吃过饭,雨儿收拾碗筷,刀狂手拿破空长枪,扔给吴才,吴才接过之后便感觉破空长枪势如破竹的凌厉,但是对于枪法吴才还没有学过,刀狂说到,“枪法,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可以使棍击,舞动时,寒影摄心,银光夺目,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跟为师对阵片刻即可以了解枪的攻击。”说罢,刀狂手拿一根长长竹棍,对着吴才就是一阵猛攻,虽说在打斗时吴才多少有些受伤,不过还是能够招架住,因为对于棍法吴才还是很精通的,依赖着优越的身体机能和强大的悟性,很快的,枪法的一些攻击技巧和招式便学会了,随即刀狂便传授了一套破空枪法,共七式,吴才尽数学会,挥舞起来也十分有腔调,破空枪携带也很方便,不用时可以缩成三尺长,似长棒,别于腰间,天川寒痕均可当做挂饰挂在身上,吴才这般打扮也不会太引起人的注意。
  修行过后跟雨儿一起玩耍了一会,晚上的时候,吴才躺在床上,既期待着能够去魔武学院学习了解西方魔法,但是又纠结着与哥哥陈龙的见面,心中很是矛盾,这一夜吴才都托着脑袋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发了一夜的呆。其实雨儿也是如此,雨儿心中明白吴才的纠结,也在心里为吴才祈祷着,希望这次去见哥哥,也就是他的仇人不会有什么差错。一夜,很漫长,两个人守在各自的屋子里,却想着同样的事情,看着同样的天空,也许在看着同一颗星星。
  第二天一大早,雨儿就早早起来,做了一堆好吃的,然后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等着吴才出门,过了片刻,吴才没有拿任何东西,腰间别着破空,还挂着一块天川玉佩,寒痕被他变小挂在了脖子上,正好大热天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清凉。吴才洗刷完,吃过早饭之后,雨儿连忙把爱心便当交给吴才,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东西要早点吃,凉了就不好了,路上小心,我们魔武学院见,别太着急,慢慢地去,别迷路了。”刀狂十分好气的说着,“臭丫头,没见你对我这么关心。小子快走吧。”吴才拱手道,“弟子走了,师父保重”,然后对着雨儿笑了笑,示意他们回去吧,然后快步离去了,最后刀狂感觉已经差不多看不到雨儿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这一片竹海,跪了下去,对着竹海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大声喊道,“师父,谢谢你,雨儿,魔武学院见,我以后一定会娶你的。”
  声音久久在山间回荡,刀狂笑了笑,“这小子还来这般虚的。”随后转身朝天穹庐走去。雨儿则眼中含泪的轻轻说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踏上回“家”旅程的吴才,心里并没有什么轻松的意味,反而有着一丝沉重,离陈龙越近,自己心里的沉重感就越重,有时候甚至觉得压的自己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