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好痛!”
曼第可拉这一下几乎把所有人都摔醒了,除了海斯汀尔娜。
“太好了,大家都醒了!”
莱恩摸着摔疼的手臂,赶忙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妹妹,“这里是那里?你们怎么会在这边?”
大家还来不及叙述彼此的境遇,也还未看清这周围的环境,天空中就传来了曼第可拉的声音,“我饿了”。这声音比起之前要大得太多,就像是在泥室中落下铁柱之前的声音一样的大声,这令亚契、昆和海克三人不禁警觉起来,“大家小心!”
“小心什么?”马帝正在左顾右盼着,皮洛和汉密斯也是一脸茫茫然,看不见的葛罗丽亚更是如受惊的小兽一般,只是徒然瞪大了眼。
果不其然的,数条光线从天上降了下来,这几条光线竟只对准了所有的男孩,早有备的三人避开了光线,但剩下的三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被光线照得正好,“啊!”
“好在是光线!”昆可卡眼尖看到落下的并非铁柱,心下稍宽,但想到曼第可拉一直强调着他饿了,难道说,这落下的光线已经将三人烹熟了吗?
无论落下的光线是什么,被照到的三人,却像是死去一般的,完全没有了活动。
“这是怎么回事?”离马帝最近的莱恩尖叫一声,轻碰了马帝一下,又叫了起来,“他变成石头了!”
“啊!”不止是马帝,汉密斯和皮洛也是一样,他们的身体变成了石像,石像的脸上,甚至还残着当时的表情。
“皮洛不见了!”一○八的声音机械的响起,这一番乱让大家忘却了铁人的存在,“皮洛不见了,一○八找不到皮洛!”
皮洛的气息消失了,即使在皮洛被人抓走的时候,一○八也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皮洛的气息完全消失了,他死了?可是在眼前的这个又是什么?
“一○八找不到皮洛!”铁人的声音变得好尖锐,它不停的强调着同样一句话,而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看得到,小男孩的石像就在铁人的眼前。
铁人说它找不到皮洛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变成石像的伙伴们就此死去了?
“他们变不回来了吗?亚契!”
亚契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人变成石像,他没有办法想象,刚刚才在身边的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会被光线一照就变成了石像,看到马帝惊慌的表情,亚契想起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大家是伙伴这句话,再看着一直让他和昆所依赖着的汉密斯,还有被铁人挡住的皮洛,他们就这样死了吗?不可能!不可能的!
海克拉斯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海克说的没有错,昏暗的空间中,有着什么在缓缓的移动着,它们一边移动,一边还发出通通的声音,像是在交谈一般。
“土精灵。”莱恩跟海克拉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昆可卡本想要问,但看到莱恩跟海克的表情如此严肃,只好听从他们的要求,呆站在原地。
亚契也不敢乱动,精灵类的怪物没有一种好惹的,不过只要你不触怒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找人类的麻烦。
仔细看着四周,果然从入口处出现两个隆起的土丘,这土丘大概只到他们的腰部这么高,就像…就像是魔女村中村民的高度…想起在昆可卡手中化成烂泥的村长,亚契猜想村民们应该都是土精灵吧,而这里的主人曼第可拉,应该是个可以操纵精灵的法师。
想起法师,亚契的目光搜寻着海娜的身影,海娜安安稳稳的躺在地上,脸上竟然还挂着可爱的微笑,她是梦到什么了吗?希望在找到她的师父之后,她这一施法就晕死的毛病就可以治好了,从认识她到现在,亚契发现她晕过去的时间好像比她醒来的时候还要更长。
入口处隆起的土堆越来越多,一个一个一个的,移到了大家身边,这就是土精灵吗?昆可卡小心的看着这些小土丘,它们看来湿润而没有威胁性,他不懂为什么要惧怕这样的东西。
土丘一点一点的往前移着,它们移到每个人的身边停住,昆可卡正想要问,看到大家制止的眼神,只好继续装死,还有意识的这几个人之中,最幸运的或许就是看不见的葛罗丽亚了,她被莱恩和海克护卫着,虽然从大家的谈话中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身边是最亲跟最爱的人,葛罗丽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慢慢的,土丘拱起汉密斯、土丘拱起马帝、土丘拱起了皮洛…同时的昆可卡也发现自己脚下的泥土不再稳定,在他紧张的要叫出来之前,一○八却率先发难了!
土精灵虽然没有企图移动它,却移动了它眼前的皮洛,一○八一把抓起皮洛的石像,两条铁腿就往土丘中猛踏,土丘给它两脚就踩扁了,烂泥溅得到处都是,但这四处乱溅的烂泥,不一会儿又重新汇集在一块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无论一○八施予怎么样的大力,都没有伤到烂泥分毫。
而且对于一○八的攻击,烂泥之间也有了因应之道,原本散居在各人身前的烂泥,现在通通移到了一○八的周围,它们的动作虽然缓慢,却是很确实的把一○八完全围住。
“它们想干嘛!”昆可卡跳到一○八身边想要帮它,却给亚契拖到一旁,“你打不过。”
“土精灵的攻击只有一种,就是包裹敌人,让敌人窒息而死。”莱恩小声的解释着,在她想来,精灵去攻击铁人是在好不过,铁人不可能窒息,又可以给大家喘息的机会想个逃离这个怪地方。
说话间这些围在一○八身边的土丘合成一气,变成小山一样大小,比起一○八还要高上一些,一○八仍旧用巨大的四肢锤敲踏甩着身边的烂泥,但越来越多的精灵已经让他的动作受到了相当的阻碍。
突然一下,那小山一样的土精灵堆整个向一○八身上倒去,大家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一○八全身上下就被埋在烂泥堆中了。
“那些精灵把一○八吃了!”昆可卡亮出小白,他没有办法坐视朋友一个一个死去。
“昆!先别动!”
“再不动一○八就要被它们吃光了!”不顾一切的冲到已经被埋在土堆中的一○八身边,昆可卡挥舞着小白,想要削下烂泥救出铁人,但烂泥又岂是一把小刀可以削去的。
精灵们感应到额外的威胁,通通通通的发出急噪的声音,亚契心知不妙,脑中飞快的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救回朋友,但他还没有来的及行动,烂泥竟已经将昆可卡层曾裹住。
“昆!”亚契抓着手杖往前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海克一把抓住。
“你过去只是多死一个人而已。”
“那该怎么办?坐以待毙?”格开海克的手,亚契有点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跟着昆一起去救一○八,两个人至少面积大一点,土精灵也没那么容易把他们一起裹住。
海克拉斯反手一抓,扯着亚契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他又拖了回来,“不准去!”
“你!”亚契的头皮疼的发麻,海克拉斯强硬的态度令他发火,昆可卡的危机令他心焦,他辛苦的回过身想要从海克身边挣脱,可还没转过身,身上就被莱恩腰上的鞭子给卷住,“莱恩!”
“只要不乱动,土精灵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他们的感应力很低。”莱恩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到亚契身边,“昆已经没救了,汉、马帝、皮洛还很难说,如果我们也死去的话,谁来救他们?”
“呆站着能救人?”亚契受制于二人,眼中却只看着吞入土堆中的昆,这个跟他一起成长的伙伴,竟然就这样死在土堆里?他不相信,他不要相信!
昆是不会死的,华勒宾几乎咬断了他的脖子,他都能活回来,现在只是埋在土中,他一定也有办法解除危难的!
昆可卡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活着,他的四周都是黑暗腥臭的湿泥,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可以呼吸,空气是从那里来的?昆可卡弓着背,脑中想的只有这个问题,空气到底是从那里来的?
他有种预感,只要想通这一点,他就可以挣脱这恶心的泥堆,他就可以救出一○八,他就可以救出所有的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有办法救出每一个人,昆可卡不自主的就骄傲了起来,那些王子公主们肯定想不到最后要靠自己,一个小偷来拯救!
小偷…昆可卡想起可能最适合自己的职业,觉的怪异极了,他为什么要去偷东西呢?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去偷东西呢?他又怎么会适合去偷东西呢?不过…他好像是偷了什么东西呢。
用力的想,再用力一点的想,那些红的绿的,小小的亮亮的,那维持了他的生命让他在烂泥中可以生存的…昆可卡完全想明白了。
就在昆可卡想通的那一个瞬间,他好像看到了藏在袖里的青玉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藤蔓,快速的攀过自己的手臂,缠绕着自己的腕肘,趋动着自己握着小白的左手在闇暗的泥中,挥舞出一线光明。
海克拉斯的心跳的好快好快,原本冷静的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在这个空间之中,他没有办法看到任何一点点脱险的机会。
可是,就在眼前闪烁着的绿光,是什么?海克拉斯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为什么围住昆的土堆,会发出这样生动的光茫,这是属于他的绿光!
“土堆干了!”亚契没有看到令他心跳的绿光,但他确实的发现,围着昆的湿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干躁的土粉。
刷刷刷!
想也想不到的,原本坚持等待的海克拉斯竟会挥起长剑,砍下了包裹在昆可卡身上已经干躁了的土粉。
土粉唏唏蔌蔌的落了下来,土堆中的昆可卡弓着身子,持刀的左手护住了头脸,海克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蓬绿光从他的袖中织成光幕护住了昆的全身。
用剑挑开了昆的衣袖,一如海克所料的,奴碧玺从中滚落了出来。
一手接住青玉,一手抓出昆往亚契身边一甩,海克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力量从抓着青玉的手中传来,将青玉贴在掌心,海克握紧长剑,刷刷刷!剑锋所及之处,湿泥竟化黄土,就像是透过青玉的力量,将泥中的水气完全吸去一样。
一如莱恩所料,铁人在泥中并未受损,海克很快的斩尘了所有的土精灵后,对着大家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我打得赢!”
“嗯。”昆可卡咳了两声,发现自己除了身上脏了点,其余倒是没受到影响,“你的奴碧玺救了我一命。”从腰上拿出卡班壳,“亚契,这个还你。”
亚契接下卡班壳,“你没事了?”
“是啊。”呼呼哈哈的,昆可卡大口的喘着气,看到一○八脱困后只顾着找皮洛的样子,这才真的放下心,正想跟莱恩说明这一路的经过,空中曼第可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派来的土精灵吃了大亏,“通通通通”地,像在命令着土精灵快点带着大家过去。
“我想这个曼第可拉没有办法自己行动。”莱恩抱起汉密斯的石像,昆可卡跟亚契明白的点点头,吃力的抱起了马帝的石像跟昏睡的海娜,然后吩咐着铁人,“一○八拿石像,我们带你去找皮洛。”
曼第可拉口口声声说着肚子饿,口口声声表明了自己要把男孩们通通吃掉,可是他却没有立刻的杀死男孩们,反而让大家变成石像,原本昆可卡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曼第可拉要这么做,但看到刚才土精灵的行动,一切就都明白了,那个曼第可拉肯定没有办法到大家身边,他只能派精灵把食物送到他身边,而他能操纵的精灵又是一堆烂泥,为了保持食物的鲜美,他只好先把男孩变成石像,方便搬运,这么说来,他肯定有方法让大家复原,除非…他是以吃石头过活的。
想通此节,大家再不犹豫,跟着一马当先的海克拉斯就往外走,这土精灵看起来就不是十分聪明,外面的道路肯定十分简单。
这个假设果然正确,外面一条简单的信道,信道的尽头一个好大的木框框,门框里面则是一大片的黑暗。
原本通道中就已经不是十分明亮,但门框之内更是暗得可怕,亚契将海娜暂时放下,潜心念了一个光明咒,亚契手杖上的晶球立刻蒙蒙亮了起来,初时是一点点的光亮,渐渐的整个通道都明亮了。
“好多了。”黑暗总是令人恐惧,不管多可怕的东西,在光明之中都会变得可亲得多。
就算要死,他也要知道是谁杀了自己,亚契的心里再一次的想到死亡这个字眼,打从离开热望加拉到现在,亚契发现此刻,自己离死亡最近。
“那,就进去吧。”
“小心脚下。”昆可卡提醒着亚契,脚踝一拐,自己却差点掉下去。
走进这门里,是一条与外面的信道一样宽的信道,但可怕的却是这条通道不但不再笔直,还以相当陡的坡度一路往上,而通道之下,是一个相当深的泥谷,在通道上往下看底下虽然只是一片烂泥巴,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些滥泥应该就是土精灵的牧场了。
“还好你机灵先把灯点起来了,不然准糟。”昆可卡重新站好,跟着亚契辛苦的往上走。
海克拉斯挺着剑,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亚契制造出了足够的光明让大家看见通道结束在一个大开的门口。
“又是门?这个曼第可拉挺喜欢门的。”
“快进来”,“我饿了”。
久违了的声音再次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只是这次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感觉,大伙面面相觑,没想到曼第可拉竟早料到了众人的行动。
海克拉斯深吸了口气,先大家一步走到曼第可拉的房间里,房间里面有着足够的光线,但是却是惹人厌的肮脏的黄光,黄色的光线照着本来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石砖,这间房本来或许相当舒适,有着原本应该挺漂亮的大床,和应该很实用的写字桌,只是这两样家俱荒废已久,因为主人再也无力使用了。
当曼第可拉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昆可卡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怕,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母亲已经有着惊人的体格,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曼第可拉更是胖得可怕。
他整个身子卡在房间里面动弹不得,肥胖的屁股被墙壁的形状挤成方形,厚实的肚子抵住了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层的下巴,而他的脸面,大家根本就看不到,因为全被他多层的下巴给挡住了。
虽然说眼前的曼第可拉给人一种滑稽可笑的感觉,但面对这样巨大的身躯,看着他仍旧灵活的双手,众人的心底还是升起警戒,因为,就算是海克拉斯的长剑全部刺入了曼第可拉的肚子里,只怕仍是伤不了他分毫。
但海克显然并不这么想,就在大家怔然的时候,海克猛地挺起长剑,一点都不考虑的就把剑刺入了曼第可拉的其中一层肚子中。
“哈哈哈哈…”震耳欲聋的笑声从那一迭下巴上传了出来,曼第可拉身上的肥肉让海克一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松瘪了下来,海克拉斯这才觉得不妙,想要抽剑,那里还能抽得出来,曼第可拉逐渐萎下的肚腹死死的夹着海克拉斯的长剑,就像是之前海克杀死那些土精灵一样,附着碧玺的长剑将曼第可拉体内的油脂,吸了个精光。
曼第可拉的笑声未尽,人已经整整小了好几圈,海克这才能将长剑抽回,但身上已经沾满了从曼第可拉身上掉落的粉屑。
“哈哈哈哈…”,“好清爽”。每说出一个字,曼第可拉的身上就抖下一堆尘,等他的话说完,整个人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形态。
没错,他还是高大的,但却是精实高壮,而非像之前看到的痴肥,他坐在墙边,头顶着好高的屋顶,光是屈起的小腿就有海克拉斯这么高,他的面孔是跟这屋子一样的土黄色,咧开嘴,一排尖利如刀的牙齿上,黄泥一样的污垢让他的面孔看来狰狞。
“我饿了”。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大手往下抓,大伙之前为了避开他掉下的尘屑早避得很远,现在他一掌抓下,竟扑了个空,亚契这才注意到,曼第可拉的脸上,竟然只有一张大嘴。
见他动作如此迟顿,自己又离他离得这么远,昆可卡渐渐放粗了心,“饿了可以吃你的泥巴仆人啊。”
“不可以”,“吃了会动不了”。巨人的回答快而老实,在说完这两句话后,曼第可拉的口中发出通通的声音,大伙知道,他打算叫土精灵帮忙了,显然之前他之所以会卡在墙里,就是因为吃了土精灵身体膨胀了的结果,也难怪,海克拉斯的剑一刺入他的身体中,吸干了土精灵体内的水份,他就恢复了原来的体型。
“那又怎样,我看你现在也动不了。”
“是昆可卡”。巨人的脑袋歪向一边,好像在打量着昆,虽然说知道他没有眼睛,但昆心中还是感到一阵寒意。
“是啊!”
“我饿了”。吼地一声,曼第可拉以手代足好快的匍到大家眼前,一把抓起昆可卡,又坐回了原位,他掣开大口,一口就咬下了昆可卡的小腿,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他一边咂着舌,一边细细嚼着。
昆可卡狂裂的嘶叫着,好可怕的疼痛从他的脚上传来,他还没有时间感受到恐怖,曼第可拉的大嘴却发呆似的张得好大,好像吃到了什么怪东西一样。
“快!”趁着这个当口,莱恩挥出软鞭,将昆可卡卷了下来,海克拉斯再次挺起长剑,跳上曼第可拉的腿,借力一剑刺入曼第可拉没有眼睛的大脸中,亚契看准时机,使出鞭魂术,一股黑光直直射入曼第可拉大张的嘴中。
这一切配合得是这么样的好,就在一阵哀鸣之中,巨人像是发了狂似的吼叫起来,他甩着脑袋,三两下就把海克甩到地上,但海克的长剑直刺入脑,当巨人晃着脑袋的时后,大家都看得到在他扁平的后脑上凸出的剑尖。
发了狂的巨人又痛又怒,抓起手边每一样他碰得到的东西,就往身边乱丢,他的嘴角涎着的是昆可卡的血,他的脸上淌着的是他自己的血,黄色的房间在他的狂暴中,竟变成了暗红色,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了他的血迹,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也都让他乱丢出去的东西给砸伤了。
在这一阵大乱中,谁都没有把握在巨人死去之前自己还能活着,大家只是尽了力的躲避,只除了一○八。
铁人昂扬地站在这混乱的场面中,血腥让他被铁人身躯禁锢下的头脑不再浑钝,他认识这个曼第可拉,在几个百年前,他曾经是一个火爆英俊的年轻人,当时的曼第可拉就像是在场的每一个青年一样的年轻。
但是,是几个百年前呢?一○八用力的想着,曼第可拉的名字边上,为什么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他应该记得却又记不得的名字呢?
老天爷,他来到这个大陆上究竟为了什么?是要陪伴皮洛的吗?皮洛…皮洛还是个石像呢。
冲到巨人身边,铁人不畏艰难的狠踹着巨人的胸膛,抓拔着巨人的齿舌,一○八知道的,只要巨人死去,石像的魔咒就会解除。
狂痛中,曼第可拉被扭曲了的灵魂重新清明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想起了这几百年被放逐的孤独,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但是已经迟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如当年他们送走另外一个巨人一样。
用力的,曼第可拉将胸骨击碎,他必须把他守护的黄玉布郎尼交到那个被他咬掉腿的青年身上,嗅闻出昆可卡的味道,曼第可拉将布郎尼塞到昆可卡截断的膝骨中,在让自己的胸骨替代青年的断腿,随手挥开铁人,曼第可拉祭起最后的精力,双手向天,这是他能为这些年轻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把他们送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记忆的使者,听我最后一次祈求,让他们忘却这一次恐怖的经历,让他们有勇气迎接,之后的磨难!”
光亮中,屋里所有的人全部消失,只剩下曼第可拉缩得好小的身躯,残风一吹,曼第可拉的尸身散裂成泥,化入这从此不再有雨的沼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