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想向王宽讨教,该如何经营那一场场成功的约会。王宽却觉得这个问题不该出自我的嘴巴:“你一个写小说的怎么连约女孩子都不会哟!就这么笨还想当作家?”其实,这句问话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想问起王宽那一晚有没有陪老婆大人逛逛街买买个人用品,也好给读者们八卦一下。王宽也许听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却不想接下话茬来。也许在他眼里这些只是他们俩私人生活的一部分,和小说情节无关吧!听王宽讲故事,历来都是这么紧凑,也给旁人留下了无尽的猜想:“这只呆头鹅又会经营怎样的情感生活呢?”
当月十五,深夜子时,研究生楼楼顶。
微风,无云,明月高悬。
一男一女两条身影闪现在银色月光下,依稀便是王宽与孟涵香。王宽身后背负着一口长剑,而孟涵香则手持一条长形兵器,在夜色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竟是一根精钢打造的九节鞭。
王宽背着的宝剑早已不是那一晚的武当长剑了,而是师父托了孟涵香带来的。临行时,王宽从她手里接过了长剑还在嘀咕呢:“难道是师父又送我一份大礼,赏我的新兵器么?”孟涵香似笑非笑地道:“是师父借给你用几天的,别弄坏了,回头我还得还给他老人家呢!”王宽心下了然:这定是师父私藏多年的宝物,所以才会如此珍惜,自己能用上这件利器也不知道是哪一世修来的造化呢!
“自打归入月易门之后,你我都苦苦修炼道法与功夫,三四天才见得一面。我竟然连你会用九节鞭都不知道。”王宽柔声道。
“那当然,三师伯关照的呗!除了师父教咱们飞龙九式以外,咱们不都要学一门附加的功夫嘛!我就选了九节鞭,你学的什么?”孟涵香道。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自然会让你瞧瞧的。”王宽打趣道。
“行了,算我没问。到时候办完了这桩事看我怎么收拾你!”香香佯怒道。王宽却笑嘻嘻地拉了拉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慰。
夜色宜人之时,又有一条人影由远及近地轻点树冠飞速往研究生楼方向赶来。H大的风格就是绿化率极高,那人影正好依仗这些茂密的树冠,在夜空中往来穿梭。孟涵香眼见,已然发现了这神秘的来者。
“咱们等的人终于来了!看,他还带着你的拨云剑呢!八成他已经知道怎么用了!”
王宽依然微笑,虽然明知那是林剑,却半点也不紧张,仿佛来的并非是自己的对手。只见林剑在树冠间闪展腾挪,在离研究生楼最近的一棵树上轻轻一点,纵身跃上了楼顶。
“好轻功!原以为林剑你在研究生楼之外的地方是无法使用法术和武功的,没想到十五一到,你姓林的还真不同凡响了。”
林剑上下打量了一下孟涵香,冷笑着向王宽道:“没想到兄台这么不济,竟然找了个女人来作帮手。要我杀这位姑娘还真有点不忍心呢!”
王宽依旧微笑,丝毫不见怒色,不卑不亢地道:“你想好了吗?我的拨云剑不是玩具,该还给我了吧?”
“还给你可以,只是我的条件依旧不变,把你的乾坤丹给我,我自然会把这宝物完璧归赵的。”林剑略带嘲弄地道。
“那么说你是死不悔改了?那好,今夜就让你从此太平吧!”说罢王宽举剑便砍,孟涵香则展开了软鞭;而与此同时,林剑也拔出了拨云剑,三人立时斗在了一起。一时间刀剑相交,火星四溅!
王宽宝剑灵动,孟涵香长鞭有如灵蛇出洞,而林剑此刻在月光中身形上下纷飞,当真是如同鬼魅。王宽与孟涵香联手,亦只堪堪打了一个平手。也亏得王宽与孟涵香配合得天衣无缝,比之寻常夫妇联手强出何止千倍。双方三人斗了三十余招,果然难分高下。
正酣斗间,孟涵香却不时地扭头望向月光,仿佛是在月亮之上寻找些什么。王宽心下不禁纳罕:“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思赏月?中秋节还没到呢!”只见孟涵香偷眼看了一会儿月亮,一丝笑意忽然浮现在脸上。这笑意当中仿佛融入了无限的自信。
“莫非她已经有了克敌制胜的方法了?”王宽心道。就在此刻,月亮的一角忽然被一团阴影挡住了,而与此同时,林剑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王宽心下暗道:“怎么了?这家伙……”扭头望向月光的位置,却见那块阴影正渐渐增大。
“月食!这家伙居然怕月食!”王宽冷冷地道,抬眼望向脸色苍白的林剑。不知他的脸是被吓白的,还是因为月食。
“你说对了!”孟涵香道,“更确切地说,今晚是月全食,他们魔道中人就是忌讳月全食,在这一天他们就形同废人,任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永不出来了!”
此时林剑还是一剑一剑地急攻,招式却一招弱似一招了。孟涵香一鞭甩出,将拨云剑缠住,用劲往回一抽,林剑当即宝剑脱手。拨云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轻轻地落入孟涵香的手中。
孟涵香将剑递给王宽,柔声道:“以后可要小心些了,这家伙你来收拾吧!”
王宽冷冷地走到几乎站也站不住的林剑身边,用剑抵住他的喉咙,道:“告诉我,李寿成的妹妹被你关在哪里?”
林剑冷笑,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今天要不是我运气不好,一定会将你们置之死地!”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我收了你,看你在咱们师父面前怎么猖狂!”王宽轻蔑地道,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念动口诀,只见林剑的身子也仿佛变成了软体动物似的,柔柔地被吸进了瓶子。待林剑完全被吸进了瓶中,王宽将瓶塞又重新塞紧。
“带他回去听凭师父发落吧!”孟涵香道,“方才你问他李寿成的妹妹在何处?那是什么人?”
“李寿成是我的一位朋友,他的妹妹被林剑所质,我答应他在收拾了林剑以后就替他找一找这个姑娘的。”王宽道,“只是现下就算我逼问林剑,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不如天亮以后在我爸那边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线索。”
两人缓缓地走下了顶层,王宽忽然道:“师父他老人家当真是神通广大,让你来帮助我。此番要不是你,我要收拾林剑,就算仗着月全食之功,只怕也得费些周折。”
孟涵香听罢呵呵笑道:“其实你我的行动尽皆在师父的掌握之中。他深知魔道中人的特点,所以挑了一个会发生月全食的日子让你去完成这档子任务,一方面降妖除魔的功劳可以算在你的头上,二来凭你我合力,足以对付这家伙而不受伤。没想到咱们步步为营,真的与师父所设想的如出一辙。只是你和林剑一样孤陋寡闻,实在想不到今晚会有月食的现象,只知一味蛮干。师傅说了,作为一个修道中人,要上知天文,下……”
“下知地理,中晓人和。对吗?咳!其实这句话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有点困难了。道士也并非那么好当的。”王宽吐了吐舌头道。
“嗯!其实师傅说过,你我进月易门以来进步已然不小了,这点你我倒不能妄自菲薄的。今天也辛苦了,吃夜宵去吧!”
“好!学校门口的那些点心也几年没有吃过了,这次我非吃个饭团不可!”王宽笑道。与此同时,心下也在盘算着:天亮以后先去看小妹,打听打听那道诅咒怎样了。听师傅说用我的困妖瓶困住了妖邪,他们的咒语也会不攻自破,如果再不行就找师父来想办法,抑或是直接问林剑这个正主。之后得去找那个女孩,就是李寿成的妹妹。最后去看看若兰姐的状况。
走出研究生楼的大门,王宽依旧在想着心事,孟涵香却”呀”的一声轻呼。王宽回过神来,见一群人围了上来,每个人都认识。有大师兄白嵩、若兰姐、表妹王丹凤及她寝室里的一群小姐妹,还有老爸。甚至……包括自己原本计划要去找的那个神秘女孩也在内。唯独不见了李寿成。
白嵩迎了上来,道:“小师弟,这次辛苦你们了。你的若兰姐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以后别再有闪失了。呵呵!”王宽点头,脸上却露出惭愧之色。
“对了,妹子你们手臂上的那道咒语怎么样了?”王宽转向表妹道。
“好了。今晚不知怎么了,我们打算洗个澡睡觉的,没想到那道红红的字迹便被洗掉了。”王丹凤道。
“嗯!这样也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和异常再联系我。”王宽道。
那群姑娘将孟涵香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闹得王宽都插不上嘴,索性就和老爸走在了一起。这时那位神秘女孩赶了上来,道:“这位……学长,叫王宽吧?多谢你救了我哥哥,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
王宽微笑道:“不客气,替天行道原本就是我修道中人的职责。只是以后姑娘不要助纣为虐了。”
姑娘点了点头,道:“我叫李玉雪,那晚差点误伤了学长,实在不好意思。只怪我当时鬼迷心窍,差点闯下大祸。也希望学长不要见怪。”王宽依旧微笑,算是对这事的宽容。
“对了,你哥哥李寿成现在怎么样了?”王宽关切地问道。
“林剑因为今晚忙于应付学长,所以暂时将我困在了二楼的多媒体教室。当时我还道他不日便要来为难我了,没想到我一打瞌睡之间,我哥哥便来了。他解开困住我手脚的绳子,把我带到楼下,说楼顶有一位少侠对付林剑,叫我不要担心。然后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男生,年纪都在二十上下。一个穿白色运动装,另一个穿黑色的,说带哥哥去那个该去的地方。我问他们去哪里,他们却说那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但那两个男人面目和善,不像是要害我哥哥。王大哥,你知道这黑衣人和白衣人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地府的黑白无常?”
王宽仿佛是被人问到了什么心事,只得敷衍道:“嗯,可以这么理解,世间果然有六道轮回之说。想来你哥哥也超脱了,重入轮回才是正道。”王宽道,心下却在抱怨:“奶奶的,这两个师兄办事也太不牢靠了,竟然让外人看见了踪迹。以后还怎么混呀?不过如此让人误认为黑白无常倒也不失为一种遮掩了,免得让人知道咱们的底细。”
“只是不知姑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宽续问道。
“我?我的计划挺简单,打工、读书、毕业、找工作。近几年的计划就这些了。”李玉雪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于未来还是有几分迷茫的,一如当年刚毕业的王宽,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好。李寿成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也算我妹子了,记得常联系了。”王宽道。
“行!有学长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谢谢!”李玉雪感激道。
“那你先回去吧!一早还有课呢!”王宽道。两人道了别,李玉雪便离开了。望着远去的女孩,王宽出了一会儿神,一边的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头,道:“这个姑娘怪可怜的,以后咱还得多关心关心别人。说出去的话可要负责,这个妹子以后真有麻烦了你可得帮着别人。听到了吗?”
王宽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身后那群叽叽喳喳的丫头们也赶了上来。王丹凤拉住表兄的手道:“哥哥,你答应过我们的,等任务完成以后陪咱们喝酒的,可不要失言噢!地点我们已经选好了,就在当天我们宴请你的那家豪客居。”
王宽一怔,扭头望了望身后的孟涵香。只见孟涵香点了点头,王宽亦即释然道:“行!大家一起去吧!我请客!”
“YEAH!”一声欢呼,伴着朝霞缓缓升起。王宽心下不禁哑然:“这次好不容易存下的那笔银子只怕又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