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一个菜鸟。”戴以蕊一边偷听行政总监给旁边的潘律师分配实习生一边偷笑——笑什么呢?——来一个比她更菜鸟的菜鸟,老菜鸟就可以欺负新菜鸟了。“药学双学位法学,已过司法考试,大四应届生,看着就是个呆男。”戴以蕊左手托腮右手食指和中指轮番敲着桌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想着鬼主意,一脸邪邪的坏笑,这时候上官日出来了,把脸往戴以蕊面前一凑,道:“你傻笑什么呢?答辩状写得怎么样了?”
“根本没理,我怎么写?”戴以蕊正了正身子。
“谁说没理,律师一定有理。”上官日道。
“行,我再想想,律师真是个荒唐的职业。”
“你说什么?”
“没……”
戴以蕊把文档关掉,探着身子对那新菜鸟道:“诶?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吗?厦大的?”
那菜鸟道:“是啊,你……”
“我在这儿工作的,我叫戴以蕊,你呢?”
“我叫花……”
“花什么?”
“花草的花……”
后面的话戴以蕊还是听不清楚,那菜鸟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戴以蕊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那菜鸟把戴以蕊看了几回,又想了想,最后终于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道:“老师……”没错,管戴以蕊这样的丫头叫老师实在是够艰难的。戴以蕊得意地笑了笑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那菜鸟感动地点了点头。
戴以蕊坐好继续写文书,见那菜鸟百无聊赖,于是给他一张报纸,道:“这个挺好看的,给你。”那菜鸟道:“谢谢老师。”戴以蕊继续沉浸在做老师的快乐之中。
不久,戴以蕊对那菜鸟道:“喂,小花(跟叫猫似的),我出去一下,等会有人问我就说我去卫生间了。”
上官日出来,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唯见一不认识的菜鸟,于是道:“你是……坐这里的女孩子有看见吗?”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老师她去卫生间了。”菜鸟道。
上官日心下觉得奇怪:“他说谁呢?谁是老师,慧斌回家了呀,难道大妈级潘律师还是‘女生’?”
戴以蕊笑得像刚偷吃了三条鱼的猫,扭着细腰千娇百媚地回到座位上,然后把电脑关掉,去叫上官日吃饭。上官日一见她就劈头盖脸骂起来:“你又死哪里去了?你写的那个天才答辩状,你也好意思写出来,还有,你爸刚才来过,见你没在……”
“什么!我爸……”戴以蕊跳起来,但随即笑道,“我爸怎么来过?他在中院呢。”
“嘿嘿——”上官日笑道,“骗你的啦,但你那个答辩状太荒谬了。”
“先吃饭,下午再改。”戴以蕊道,又对菜鸟道,“小花,我们去吃饭。”
“一个大男人你叫人家小花。”上官日道。
上官日坐下,喝茶。小花再次研究了一回上官日年轻的脸,然后称呼上官日:“老师。”上官日应了一声,戴以蕊却道:“他没比你大几岁,你叫他学长就好了。”小花“哦”了一声,心下嘀咕:“你好像也没比我大几岁。”
三人吃着饭,小花突然叫了一声:“老师。”上官日道:“怎么了?”小花指了指戴以蕊道:“我,我是叫她。”上官日闻言,立马把嘴里的饭吐了出来,大笑不止:“你,你叫她老师?难不成你还是大二的?你看不出来她比你小吗?啊哈哈——太好笑了,戴以蕊你又忽悠人。”
戴以蕊斜眼看着上官日道:“你这人可真恶心,人家‘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周公把饭吐出来是为了见贤人,你却为了笑人家把饭吐出来,太恶心了,不要跟你吃饭了。”
上官日笑得肠子都快被拉直了,相当难受,但还是停不下来。
戴以蕊冷冷道:“你是不是平常太少笑了,以至于一笑就停不下来。”又转向小花道:“别理他,他也是实习生,研究生。”上官日因为笑得停不下来,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