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搬到我那去住吧,不要作践自己了。”
当杨帆来到她的家时,看着这间不足40平米的陋室,和屋内的简单陈设,不禁有些心酸。
“谢谢你,可我不想再过依靠男人的生活。和薛文在一起的生活让我没有自主,没有自我,甚至没有自尊。”
“我和他是不同的!”杨帆有些急了,“我是真心爱你的男人,可以给你所要的一切,诺言、婚姻、责任。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杨帆走近苏雅,用那双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脸,“苏雅,我知道漂泊生活中的流离和伤痛,已经让你不再相信别人。不要捉摸不定,不要变幻莫测,不要瞻前顾后,它的确会让你在复杂的社会里保持冷静和镇定的素质,但这种对峙会让人的心渐渐变得坚硬和不信任。”
“杨帆,我知道你爱我,你的光芒和热量,已经渗透到了我千疮百孔的心里,让我的伤口开始愈合。”
苏雅把脸贴在杨帆的胸口上,她感受着那颗赤诚的心在强有力地搏动,以及传达给她的温情和慰藉。
“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离弃我呢?”杨帆不解地问。
“因为我也爱你,太爱太爱。”苏雅深情地凝望着杨帆,泪眼朦胧地说,“正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怕失去你。经历过诸多人性的苍凉和命运的多舛,曾经那潮水般汹涌的激情已经消磨殆尽。我终于发现,爱情最深的伤痛不是分离,而是绝望。我不想自己对你绝望。”
“所以你要和我保持距离?”
“是。”
“苏雅,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就越让我心痛。”
黑暗中,苏雅拼命屏住呼吸,只有这样才能感受杨帆温柔的亲吻和抚摸。她的身体是如此贫乏和寂寞,她宁可在杨帆修长的手指的辗转中沉沦。
“苏雅,我想知道你对自己的今后做何打算?”沉默了良久,杨帆问。
“我想开一个小酒吧,聊以谋生。”
“资金方面有问题吗?”
“我这几年积攒了一些钱,但还差几万块。”
“差多少我给你补齐。”
“杨帆,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这份情我怕还不起。”
“苏雅,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外人,我为你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你的爱,否则我不会这么做,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面对这个如此真诚,如此痴情的男人,苏雅感动得再次落下泪来,“杨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真心爱我的男人,我会以加倍的爱回报你。”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酒吧终于开业了。从选址、装修,到培训雇员,苏雅样样亲历亲为,人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但看到酒吧终于开张,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苏雅还是很欣慰。
她为酒吧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普罗旺斯。普罗旺斯是法国的一座名城,地区因极富变化而拥有不同寻常的魅力——天气阴晴不定,暖风和煦,冷风狂野;地势跌宕起伏,平原广阔,峰岭险峻;寂寞的峡谷、苍凉的古堡,蜿蜒的山脉和活泼的都会……全都在这片南法国的大地上演绎万种风情。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的酒吧也可以成为人们演绎风情的去处。
令她欣慰的是,酒吧的生意很红火。每天晚上酒吧里都挤满了跳舞的新新人类,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黑暗中的汗水和欲望,浓烈的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却又令她陌生。
杜梅偶尔来坐坐,两个人总免不了斗嘴。
“嗯,不错,你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扮相最适合的酒吧老板娘。”杜梅抽着爱喜,上下打量着苏雅,像是在欣赏一个尤物。
“怎么话一到你的嘴里就变味了。”苏雅笑笑。
“说真的,为你高兴。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杜梅举起手中的威士忌,仰起头一饮而尽。
苏雅在笑,昏暗的灯光中,她的脸像一朵绽放的百合,凄艳而淡定。眼睛看过去很蓝,婴儿一样纯洁清澈。
“为什么在笑?”杜梅不解地问。
苏雅摇摇头,“笑需要理由吗?我此刻只是感觉很快乐。”
“但是你孤独。”杜梅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很傻。
“活在这世上的人哪个不孤独呢?”苏雅不以为然地说。
“所以你用颠沛流离的生活来填补内心的虚无,可这样会很痛苦,不容易幸福。”
“幸福是什么呢?”苏雅带着些许挑弄的眼神看着杜梅,“没有谁能够告诉我幸福的真正含义。”
凌晨两点,酒吧打烊,两个女人走出酒吧。苏雅有些微醉。外面下起了小雨,杜梅打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没再说话。到了地方,杜梅把她送上楼去,屋里一片漆黑,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苏雅,你休息吧,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黑暗中杜梅觉得苏雅抱住她,不肯松手。杜梅相信她是醉了。她把脸埋在杜梅的脖子上,发出痛苦的呜咽,泪水一下子将杜梅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