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开张让苏雅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每天午后,她乘坐TAXI去普罗旺斯,那时候客人还很稀少,她主要的工作是处理一些日常琐事。酒吧里放着她喜欢的席琳迪翁的歌曲,舒缓,柔和。一切停当以后,她坐在吧台的角落里,静静地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这一刻她的内心是沉寂的。
到了夜晚,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她也便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她要在各种各样的人中间周旋,这也让她结识了不少朋友。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能在这里碰上薛文的朋友李子龙!
“哎呀,苏小姐,真没想到这个酒吧是你开的。”见到苏雅,李子龙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本来就让苏雅讨厌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奸商气,从他那涨红的脸上,苏雅断定在来这之前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谢了顶的脑门亮得似乎要往下流油,嘴里叼着根雪茄,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他的旁边跟着个女人,是苏雅以前没有见过的。年龄在三十上下,容貌还说得过去,但举手投足间一看就是个低俗的女子。穿细细的吊带短裙,长发掩住半边脸,画得挑起的眉,唇膏是发亮的黑紫色,表情冷冷的,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李老板,好久不见,又发财了吧?”苏雅装出很热情的样子,和他打着哈哈。
“哪里,我怎么敢和苏小姐比呀,把薛文这么大老板的鱿鱼都给炒了,自己另立门户。佩服!”
“李老板,您可别拿我们穷人闲开心了。”苏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说,“我这是走投无路了,人家薛总的庙太大,我这个小人物不顶用了。”
李子龙听了苏雅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苏小姐,这是你离开薛文了,我才敢说,薛文这家伙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道上的人都在背后骂他,一点不厚道,一点不仁义,眼里只认钱不认人。”
苏雅听了心里不禁一惊,问道:“李老板是薛总最好的朋友,怎么也和他闹翻了?”
“咳,别提了,一提起这事,我……我杀他的心都有。”李子龙显得有些激动。
“到底怎么回事?”苏雅忙问。
“前不久我接了一单大生意,少说也可以赚个三十来万,可后来生意被别人抢走了,一打听,是薛文干的。”李子龙说着,一仰头把酒干了,然后把杯子重重摔在茶几上。
“这是真的吗?”苏雅装作很惊讶地说,“以我对薛文的了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苏小姐,那是你没有深入了解他。他这个人,为了钱连爹都可以出卖。你离开他就对了。”李子龙用醉意深浓的腔调,粗着嗓门说。
“是吗,看来我跟他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把他看透呀。”
苏雅说着,一个念头顿时在她的脑子里生成。既然李子龙和薛文结了仇,她要抓住这个天赐良机,借李子龙的手灭掉薛文!
想到这,她不露声色地说:“李老板,别生气了,为这种小人不值得。来,我们接着喝,今晚都算在我的账上。”
李子龙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苏小姐,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豪爽劲,跟着薛文太屈才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哎呀李老板,这可不好说,不定哪天我求到您头上,您可别……”
“苏小姐,我和薛文不一样。人在道上混,讲的是意气,能帮的我会尽力帮,这个你放心。”说着,他拍了拍苏雅的肩膀。
“好,李老板,一言为定!”
苏雅喊来服务生,又打开一瓶红酒,倒满了两杯,一杯递给李子龙,一杯举在手里,说:“李老板,我就喜欢和讲义气的人交朋友。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回到家,苏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从床底下拿出那个首饰盒,拂去上面的尘土,轻轻地打开。她慢慢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件,都是薛文罪行的佐证。数张假发票,还有一些假账的复印件,以及他和那个女人苟合在一起的照片。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让薛文家破人亡的。苏雅想。
她起身去打开冰箱,倒了杯凉的柠檬汁。冰冷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滑到胸口,像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她的心脏。无限的快意交织着疼痛,在她的心里翻腾。黑暗中,她攥紧拳头,仿佛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咯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