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记者的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夏琳娜仍是一脸微笑,可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怒火中烧。
笑话,别人不知道任浩宇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可是,她能不知道吗?在任浩宇身边工作这么长时间,任浩宇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今天任浩宇的公司开业,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重要的场合,身为任浩宇母亲的李舒却不在,这不是很好的说明了问题吗?
他没有妥协!即便他的母亲那么的不喜欢张欤颜,那么的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仍旧是没有妥协!
呵呵,浩宇,你就那么爱她?
周围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任浩宇,似乎都很期待听到他的回答。
他的俊颜侧着阳光,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的侧脸上,他的褐色短发上,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他腕件意大利进口的宝石黑的纽扣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冷冽的光芒,但是及其不合景的是他嘴角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的甜蜜微笑。
“这个问题…”任浩宇低头摸了摸鼻子,故意吊着众人的胃口,”我想我可以不回答。”
“哎…”
“啊…”
本是期待的记者们听到任浩宇的回答都是满脸的失望,不满的叹气。
而目光一直追随着任浩宇的夏琳娜自是没有错过那抹别人没有看到的微笑。
那种微笑,那种浑身散发出的快乐,只有热恋中的人,只有被爱情滋润的人才会有,才能有。
想到这里,夏琳娜的眼中闪过那么一瞬间的犀利,很短的一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荣桓侧头疑惑的看了夏琳娜一眼,心中很是奇怪,刚刚的那个眼神,真的是平时聪明能干善解人意的夏琳娜所表现出来的吗?
荣桓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对!一定是自看错了,夏琳娜怎么会有那种眼神呢?
“好了,我想记者问答可以结束了,夏秘书,你留下来送客,荣桓,跟我进去。”说完,任浩宇便转身迈着长腿进了商务楼,荣桓紧跟其后。
夏琳娜失神看着任浩宇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失落。
他的肩膀,真的好宽厚,好宽厚啊。
能靠在他的肩膀上的人,一定很幸福,很安心。
“夏秘书,夏秘书,您怎么了?”一个女职员看着发愣的夏琳娜,上前推了推她。
“啊…”正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夏琳娜回了回神,这才发现记者们还都呆在这里,没有走呢。
“总裁让您处理剩下的事情呢。”女职员继续说道。
“恩”夏琳娜瞬间换脸,满脸客套的笑意,客气地对记者们说,”各位记者们问了这忙长时间想必已经口干舌燥了吧,我已经命人在一楼的会客厅准备好了点心和茶水,这就请大家进去享用,以后还请各位对我们'惜颜集团'多多帮助。”
说完,夏琳娜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记者们进了办公大厦,与记者们客套的寒暄。
“任总裁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秘书。”
“夏秘书可真是任总裁在事业上的一把好手啊,以后这生意一定能做得风生水起。”
夏琳娜的脸上始终是挂着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标准微笑,谦虚的回复着记者们的赞美。
张欤颜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任浩宇面前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她可以跟任浩宇哭,可以跟任浩宇笑,可以跟任浩宇闹,可以跟任浩宇发脾气,可以跟任浩宇吵架,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在任浩宇面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任浩宇都不会怪她,可是,她却不行。
张欤颜可以,她不行。
因为任浩宇对张欤颜好,是因为爱张欤颜,而她,不过是活在张欤颜可笑的阴影下的一个附属品罢了。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还真是可悲。
韩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韩正哲‘啪’的一声关掉了他对面的超大型液晶电视,把遥控器摔在了办公桌上。
‘惜颜’,‘惜颜’
“呵呵呵…哈哈哈…”韩正哲痛苦的抱着头,他的手插进了浅褐色的短发内,撩起了额前厚重的刘海,露出了他紧紧皱起的剑眉,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他放声大笑,整个办公室都飘荡着他凄厉的笑声。
痛苦,不甘,失望。愤怒。
“正哲,我觉得任浩宇和颜颜不合适,只有你能给她幸福…”
“你一直说你退出是为了让颜颜幸福,那么你现在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颜颜幸福了吗?”
“韩正哲,你真他妈的让我瞧不起你,他妈的你是个男人吗?明明爱的要死却不敢说出口,既然喜欢就去说啊,去告诉颜颜,你喜欢她,去啊!去啊!如果是个男人就去争取啊!他妈的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真他妈的让我瞧不起你!”
“欤颜是我唯一的女儿,远恒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和她的关系状况想必你也清楚,且不说任浩宇的家世怎样,我看中的是,他能否让我女儿幸福
“我在乎的不是这,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欤颜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伤害?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欤颜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包容她,爱她,护她,一切皆以她为主的人,而我觉得你就是这个人。”
“那是现在,谁知到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脑海中不断地飘过沈少泽和张庆道的话,韩正哲烧红了眸子,怎么办?他究竟要怎么办!
韩正哲不断的粗暴的抓着头发,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一样!
“欤颜…欤颜…欤颜啊…”
“欤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你还是愿意原谅他?…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啊!”韩正哲痛苦的抱着头不停地自言自语,以往梳得整整齐齐用发胶固定的帅气的发型此时早已在他的蹂躏下变得凌乱,他的眼圈很红,像一头发了怒的豹子一样,与平时温润如玉的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啊…啊!…”韩正哲猛地起身,低吼着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韩正哲双手支在办公桌上,胸口因为愤怒而不断起伏,他喘着气,额前的刘海顺着汗水黏在额头上,稀疏的搭在了他的眸子上,韩正哲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在嘲讽自己。
突然,地上的iPhone6Plus震动了起来,韩正哲扫过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韩正哲的身子一软,倒在身后的皮椅上,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并没有管地上的电话。
电话挂断了一下,不到一分钟,又开始响。
韩正哲怒了,不耐烦地捡起手机,手指从屏幕上划过,把手机放到耳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静,闭着双眼,问道,:”哪位?”
即使他再怎么努力掩饰,可是他发出的粗喘声和语气中的疲惫还是漏出了破绽,出卖了他。
“正哲啊,是我。”
“张伯伯?”韩正哲猛地睁开双眼,'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还是上次见面的地方。”张庆道老成持重的说完后,挂了电话。
韩正哲抓起椅背上pardon西服外套,冲出了办公室。
五分钟后,限量版的兰博基尼一所高档的休闲娱乐中心前。
韩正哲将车交给侍者,迈着急切的步子走进了上次和张庆道的见面的VIP包房内。
张庆道拿着茶壶先隔着茶漏把泡好的茶水倒进了公道杯里,然后又将过滤好的茶水倒进了品茗杯里,一系列动作成熟,老练。
做完这一切后,张庆道把品茗杯放在桌子上,道:”先喝口茶,消消火。”
韩正哲吸了口气,走到桌子前,做到了沉香木制的椅子上。
雕着竹子的沉香木的四角方桌上用毛笔写着草书体的郑板桥的咏竹,桌面上还上了一层清漆,桌子上摆放的小香炉还在烧着檀香,很利于平心静气。
韩正哲拿起品茗杯,一饮而尽。
“不知伯父找我来有什么事情?”韩正哲开口问道。
“我记得上次你说,欤颜不爱你?所以你觉得让她跟那个任浩宇在一起能幸福,是吗?”张庆道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韩正哲低头作答。
上次,他在这个包房里说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呵呵,我想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张庆道从口袋中拿出一根录音笔,放到韩正哲的面前道“打开听听。”
韩正哲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张庆道,拿起录音笔,按下开关。
“知道吗?
“什么?”
“真的很喜欢他,偷偷看他打球,看他上台领奖,看他参加社团活动,喜欢他穿白色衬衣黑色牛仔裤的样子,但我喜欢的人讨厌我啊,我就只好偷偷的躲在后面看着他,那个时候我好想跟他说几句话,哪怕是像“谢谢”“不客气”“没关系”这类的也好,但他总是不给我机会,只要有我的地方,他总是会不屑的走开,他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除了我…“
“我曾经想过,我这辈子就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了,也许不能跟他在一起,但只要让我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他就好,那样我就满足了。”
“那任浩宇?”
“说出来可能有些好笑,当初我为什么会接受他呢?”我并不是那种感情不坚定的人,天蝎座,对感情执着,一旦认定,绝不改变啊,当初跟他在一起,只是觉得累了,因为韩正哲有了别人,我那时真的好累好累,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累,我想疗伤,刚巧任浩宇跟我告了白,我想,那时我只是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吧,或许那时不管是谁来跟我说想跟我在一起,我都会答应。“
“那现在呢?”
“现在爱了,很爱很爱。”
韩正哲愣了,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张欤颜说什么?她说她喜欢过自己!
她最初跟任浩宇在一起,是为了疗伤!
因为自己对她的冷漠,把她推到了任浩宇的怀里!
她还说了什么,她爱上任浩宇了?
“我想,现在唯一的阻力也没了吧?”张庆道笑了笑,收回了录音笔,抿了口茶。
“伯父希望我怎么做?”韩正哲抬起头,冷冷的问道。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会有人来做,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着她就可以了”张庆道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语气很轻,轻得不能再轻。
“我知道了”韩正哲拿起品茗杯,喝一口茶后,恢复了他以往的镇静,深沉。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伯父为什么就那么不想让欤颜和任浩宇在一起,若果是因为钱的话,恐怕说不通吧?以任浩宇能力,相信不到一年,他的公司就可以做的很大,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伯父为什么要这样呢?”
张庆道是商人,韩正哲也是。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韩正哲懂。
任浩宇与他相比,的实力不在话下,张庆道没理由这么做。
张庆道拿起旁边的黄色文件袋,扔到了桌子上,留下一句“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后便走出了VIP包房。
韩正哲拿起文件袋,打开后,看着文件上的内容,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平静。
韩正哲淡定的将文件收拾好,下楼,开着车在公路上狂奔。
黑色的兰博基尼越过了一辆的又一辆车,韩正哲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动着方向盘,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即使是一只手开车,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车内放着CD,是陈奕迅的‘爱情转移’
‘把一个人的温暖
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
爱情待罪的羔羊’
车窗外的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欤颜,你的喜欢不能这么短暂”
“欤颜,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韩正哲支着下巴喃喃道。
曾经,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清心寡欲,可以看着张欤颜和任浩宇成双成对,特意为他可以,他能做到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太高估自己了,他错了
看着她和任浩宇恩爱,他嫉妒,看着任浩宇伤害她,他愤怒地想要杀人
他不希望她不好,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好
这些日子,他被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折磨的快要发狂,现在他绝对必会在退让了
是他先认识她的,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任浩宇给不了她幸福,所有的人都说他和张欤颜才是合适的,只有他才能给张欤颜幸福。
所以,他没理由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