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聂云眼睛都大了,随即皱紧了眉头,“既然是孤儿,那就说明她的身世有迹可循。假如她真的有个孪生姐妹什么的……”
聂云望向我,眼中满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暗示。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因为我体内某根想要冲破真相的神经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工作室聚餐的时候听到陈明提过一句,说他老婆是本地人,那也就是说,林柔是在本市的孤儿院长大的,但也有可能是被这里的人领养的。
先不管这个线索是否能起到什么做用,但至少给我指了条路。我们在医院守了一夜,勉强能迷糊能睡,但是素红这情况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算醒来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还是给她多休息会儿。
我们祝福了看护的护工,等她情况稍微好点就立刻通知我们。
这一天太阳极好,终于不再是阴沉沉的天。我连夜搜索了本地成立了二三十年的福利院机构,筛选出了几家可能性较大也有点历史的,拉着聂云就直奔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跟林柔也不熟,但是昨晚看到视频里那个女人,我第一反应,就猜测会不会是林柔。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给我这笔钱?
一个月前,那会儿还没有出事,难不成,又是因为死亡游戏这个软件?我只知道陈明参与了制作,林柔肯定也知情。
这个揣测我只是自己兜着,没有说出来,怕到时候越搅越乱。我跟聂云先打车到了就近一家,可是进去问了一下,又给出示了照片,资历老一些的工作人员都说没有印象。
我们只好离去,辗转又访了两家,依旧无果。最后一家孤儿院在本市的旧城区,一看就是家有好几十年历史的。
站在门口,聂云四下环视一圈:“这是最后一家了,要是再毫无线索,只能去排查她的养父母了。”
我低头看了眼资料上的地址,轻叹一声:“先进去吧,总还有些希望。”
进了这家叫春天的福利院,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阿姨接待了我们,她头发黑白参半,戴一副老花镜,看上去挺和蔼慈祥的。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福利院里静悄悄的。
老阿姨自我介绍说她叫张老师。我们说明了来意,又将林柔的招聘递上去,张老师看了一眼,立刻摘下眼镜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这个孩子是从我们院里出去的吧,我记得,几十年过去了,印象还很深呢。”张老师抬眼,冲我们笑了笑和蔼的说道。
我大松一口气,终于找到了,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
“是嘛,那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是本地人吗?”我看了眼聂云,难掩激动的心情赶紧问道。
张老师推眼镜,想了想道:“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唯一记得是,那天下很大的雨,十年难遇一次的大暴雨,这个小女孩自己走到福利院门口敲了很久的大门,我起初没听到,因为雨声太大,后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出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有个小女孩在门口被淋得瑟瑟发抖。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我和聂云相视一眼,看来这林柔的身世果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聂云上前问道:“那她来这儿的时候,是多大?”
“唔,大概也有五六岁了,当时我们以为是迷路的孩子,大晚上的,还下着瓢泼大雨,后来我就让她进来睡了一夜,可哪知道第二天问她家在哪,她一直瑟瑟发抖,摇头说没有,家人都死了。后来我们报了警,一查才知道,原来这小女孩的父母遭仇家杀害双双遇难,她福大命大偷偷溜了出来才保住一条命。后来为了保护她,我们没有把这个消息散布,重新给她改了名字,收留在福利院里。”
听完我震惊了,林柔幼师居然遭遇过这样大的打击,于心灵上是根本不可能抹去的阴影。
难保她长大后不会因为这个遭遇而扭曲了人格呢。一时间气氛有些低沉,我仿佛已经握住重要线索的尾巴。
“那么,后来是被哪户人家领养了呢?”我赶忙问道。
张老师思考了一下,估计是时间太久远,她年纪也大了,一时也记不住那么多,她想了想:“我可以去档案室给你们找找,不过不一定能找全资料,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也已经被领养,也算是圆满结局了,不过,我想问问,小柔现在过得还好吗?她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表现不错,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这话一问,我们倒是有点为难了,因为刚来的时候只是以金水这个警官的名义说要调查一下林柔的信息,但没说她已经死了的事。
但聂云这家伙就是心直口快,丝毫不犹豫,张嘴就说:“她已经死了,被她丈夫杀死在家中。”
我拦都没来得及拦住他,张老师听完脸色一变,显然被吓着了:“啊呀,怎,怎么会这样呢。那,那凶手抓到了没有啊?”
我瞪了眼聂云,怪他太直接,然后又对张老师道:“她丈夫杀了她后,在尸体旁畏罪自杀了。”
“哎,真是造孽哟。”张老师惋惜的摇摇头打开档案室的门,一种尘封已久的灰尘味儿跟着飘了出来。
我忍不住挥手挡了挡尘,张老师有些抱歉的说:“这里很少有人进来打扫。比较久远的资料都放在这里了。”
“没事,我们自己找一找就好了,大概在哪一格?”
张老师指了指里面一格资料柜,“大概在那里,你们去找找看,我身子骨有些不方便,抱歉了啊。”
顺着她手指指过去,我看到最里面的资料柜满是尘埃,还有些锈,“谢谢了张老师,我们自己找就可以了。”
我和聂云走进去,一心想找到当年的的资料,张老师缓缓在后面跟着。就在我和聂云专心翻找着资料的时候,张老师幽幽在后面问了一句。
“小柔,后来还常常做那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