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梅花三弄》吹奏得情意绵绵,很有意境,惹来了一片震天的掌声。舞台上的九位女孩各自摆出一个造型,将各种各样的翡翠饰品展现在众人面前。
柳惊鸿此时才以专业的眼光审视了一下大明星的表演,套用二十年后的网络语言,梅映雪的水平可以说是“业余中的顶级选手”,比起她这个学院派差距还是蛮大的。
不过曲高和寡,人家的演奏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看起来比她更接地气,更有水平。自然掌声也更加激烈。
梅映雪等掌声平息下来,才笑盈盈地道:“今天可是翡翠展,不是我的个人演唱会。刚才我听那位小姑娘的笛子吹奏得很出色,能不能有幸邀请你一同上台,我们两人用手中的玉笛玉萧,再演奏一首《铁血丹心》?”
说话间,对着台下的柳惊鸿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柳惊鸿正在考虑是否上台,身体就被某个混蛋给推了出去,耳边还传来一声叮嘱,“加油!”
这混蛋去死好了。
柳惊鸿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计较,只好顺势走了过去,大声对台上的偶像明星说了一句,“那是我的荣幸!能不能降低一个调,不然等下到了高音,我恐怕吹不上去。”
梅映雪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们今天是展示玉器,不是表演个人本事,当然是将最出色的地方展现给大家!”
说完,举起碧绿色的玉萧,凑在了口边;柳惊鸿也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同样将玉笛举了起来。
这一萧一笛此时并列在一起,立刻显出少许差异。玉笛越发光华流转,在阳光的照耀下荡起一圈圈绿莹莹的光晕;而玉萧则是呈现出少许惨淡的绿光,仿佛身上的颜色一下黯淡下去,多了一层白影。
徐若海站在旁边,一下看出其中的差距,双眼光芒一闪,恨不得再次将玉笛抢在手中,认真鉴赏一番。
这通体没有半点杂色斑点的笛子,完美得太不符合常理。但无论光色还是感觉,都看不出任何问题。难道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仿造极品翡翠的技术?
萧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就是略显得清脆嘹亮的笛声加入了其中,汇聚成美妙的音符,飞舞在偌大的广场上空,将众人带入了一个大漠苍茫的世界。
柳惊鸿的笛声这时候尽管作为和声,来伴奏梅映雪的萧声。但几节旋律下来,就反客为主,引导了场上的节奏。心中更是对这支翡翠玉笛多了几分不舍,知道将来想要再演奏出相同的水准,恐怕是困难无比了。
转眼演奏进入到了全曲的激昂部分,梅映雪手中的玉萧连续发出两个破音,稍微破坏了完美的和声。柳惊鸿不慌不忙地将曲调一转,降低了一个大调,不着痕迹地将调子给拉了下来。
梅映雪也连忙跟着降低了曲调,忍不住抬眼看了旁边的女孩一眼,才恍然大悟,知道她手中的玉萧吹不上那么高的音域,故此人家才故意提醒了自己一句。
这样的音乐造诣,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达到的。
演奏完毕,台下响起了越发激烈的掌声。
两人谢幕刚走下后台,就见一位满身贵气的老太太在一个中年美妇的搀扶下,大步走了过来,对着梅映雪道:“梅小姐今天表演得真出色,人美玉俏,可谓是珠联璧合。这位小姑娘……”
说话间,一下停顿下来,拿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柳惊鸿几眼,才一脸惊讶地道:“丹妮丝小姐?真是你?你怎么……淑茗,你外语好,你跟她说。”
梅映雪心头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感,这还是第一次被这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给无视了。要是换成一个外国人在边上,她被冷落也情有可原,但偏生跟她站在一起的仅仅只是一个乡下人打扮的华人。
丹妮丝?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柳惊鸿嘴巴一下张得老大,连忙伸手捂住,大为惊讶地道:“婆婆认识我?”
心头有些明白过来,知道这老太太多半是在欧洲见过她的,才会知道她在国外的艺名。倘若是在国内知道她的,就绝对不会和她说外语了。
老太太点点头,惊讶地道:“淑华,看来不用你讲外语了。原来丹妮丝小姐也会说普通话,这就方便了。”
中年美妇笑了起来,对柳惊鸿解释道:“柳小姐,这是我母亲孙艾琳,在欧洲音乐节上听过你的表演,非常喜欢。当时就想去认识你,因事耽误了,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非常荣幸。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齐淑茗,也是你的粉丝。”
“非常荣幸认识两位。”柳惊鸿拥抱了中年美妇一下,才退后一步,站在谢飞身边。
“这位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呢?”老太太望着谢飞道。
“我朋友!”柳惊鸿客气地为几人引荐。
这几人叙旧不打紧,被彻底无视的梅映雪只好站在一边,听陆家的老佛爷说话。心头一下明白过来,知道这乡下女孩子就是去年在国外拿了国际小提琴金奖的柳惊鸿,大陆最年轻最具传奇色彩的音乐家。
至于旁边姓谢的男子,自然就是美洲谢家的继承人了。身份地位比起陆老太太一点都不差。
听老太太的口气,多半两家还有一些恩怨,这就不是她一个小明星所能了解和知道的。
正准备离开的徐若海可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其他人不知道过来的这几人是谁,他可清清楚楚。面前这位老太太,跺跺脚,整个狮心城也要抖几抖。自己做梦都想攀上的大主顾。
现在听起来,面前的这乡下丫头,来头还不小,居然让陆家的老太太和儿媳妇如此激动,还自称是她的粉丝?这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刚才费尽心思一石几鸟的想法完全落空,再没有任何机会染指那根分辨不出真伪的玉笛。
老太太对三媳妇齐淑茗淡淡道:“淑茗,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齐淑茗当然知道这里不方便,对两人道:“柳小姐,我们去前面的坐坐吧。”
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瞪了谢飞一眼,两道寒光如刀地刺得帅气英挺的谢飞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脖子。
柳惊鸿看在眼中,小声对他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让人家对你大有意见?”
谢飞苦笑着解释:“难道你不觉得她们正准备将我送进监狱吗?至于原因,我只是被殃及池鱼的倒霉蛋罢了,某些人才是罪魁祸首!”
柳惊鸿眼睛一下鼓了起来,小声追问,“陆家的老太太?!”
谢飞点点头,“完全说对了,为了你好,为了我好,等下想法子,我们一起跑路,走为上策。”
柳惊鸿一头撞在了旁边的灯柱上,在两人身边听到他们两人悄悄话的大记者薛琴更是捂嘴笑了起来。
齐淑茗上前一步,一把将准备逃跑的大女侠扯住。
柳惊鸿苦着脸,也不说话,心头有些怨恨起胡乱出主意的谢飞。不过心头有一丝不解,为什么人家只针对谢飞,不找她这个罪魁祸首的麻烦呢?
老太太带队,转眼来到大厦内的贵宾接待室,等坐定之后,才含笑对柳惊鸿道:“柳小姐原来也喜欢翡翠,手中更有着一根极品的翡翠玉笛,能不能让我老婆子开开眼界呢?顺道告诫柳小姐一句,有些人固然长得玉树临风,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得小心。”
柳惊鸿想不到一开口,老太太就毫不客气地指桑骂槐,数落起谢飞的短处来了,知道看样子多半是老仇人。
当下盈盈一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老太太道:“孙奶奶,我这次随朋友过来参加这个翡翠展,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孙奶奶负荆请罪来了。前几天在国内和你们家的李新城发生……”
还没说完,老太太一下抬起手来,对她道:“柳小姐可能误会了,我家无论姓陆也好,姓孙也罢,都是和我老太太有些关系,但家里就没有姓李的。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哇!当面否认!看起来谢飞说的一点不错,李新城这家伙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柳惊鸿心思一转,连忙道:“那可能是我弄错了,我就不说这事情了。孙奶奶想看我的翡翠,我岂敢吝啬?谢飞同学,将东西拿出来!”
谢飞取下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帆布口袋,转眼楠木茶几上就多了四五个大小不一样的锦盒,还有零零星星几样东西。
翠绿的光华闪烁而出,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晶莹的光芒。一大堆碎小的翡翠石块中,摆放着一对造型高雅,柔光闪烁的翡翠手镯,还有几块大小不等的翡翠玉璧。
不过最让人看得目瞪口呆的,则是一根翠绿得没有半点瑕疵的玉簪,周身上下好像有清波流动。刚一摆放在桌上,就在桌子上凝结起了一片片水烟,冉冉升起,仿佛屋中多了几分仙气。
孙老太太见识过的珠宝无数,才一入眼,就断定这根能“聚霞生烟”玉簪,绝对是无价之宝。根据老一辈人讲,最好的玉器,都会自动生成烟岚云雾,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
当下面色微微一凝,制止道:“柳小姐,这几件东西可是太贵重了。你们就这么随身带着?你们也太随便了吧?”
柳惊鸿看看老太太嗜玉如命的样子,解释道:“这是我无意中买来的,听谢飞说奶奶很喜欢翡翠,故此带过来给孙奶奶看看,也算是赔罪!至于究竟有多珍贵,我其实根本不懂,说了也不算,还需要请孙奶奶的法眼过目呢。”
孙老太太心头有千万个疑问,最后一句话都没有问出来。戴上手套,认真仔细地拿着那根放在狭长锦盒中的玉簪来。
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对着两位年轻人淡淡道:“你们准备全部出售呢,还是分开卖?”
柳惊鸿恭谨地道:“一切都是孙奶奶说了算!至于价格更是好商量,绝对比起世面上的要便宜。”
孙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簪子,笑着道:“东西放我这里,让我再多看看,你能放心吗?”
谢飞抢着道:“老夫人一言九鼎,我们当然放心!”
一拉柳惊鸿,就径直走了!
你这混蛋,果然是慷他人之慨!将来发生意外,有什么三长两短,损失的可不是你!
柳惊鸿在肚子里默默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