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着嘴巴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我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好像我站在那里是个小丑，而刚刚的蛋糕直接进入了我的嗓子眼儿里，我失声了，我嗓子沙哑，我的世界，从此失去了声音一般。她说的所有一切的话，都是那么的恶毒，可是同样的，偏偏又好像，每一样，我的无法反驳一般。我哑口无言的站在那里，天地晃荡，却无处容身。
“够了！”齐慕对着李文婷低喊，声音沉闷，明明音量也不大，但是我却觉得整颗心都震荡了一番。我看了看李文婷，显然，她的脸上充斥着失望和绝望交替的色彩。我忽然就觉得无比的愧疚，刚刚在门口看见她的第一眼，在无限的震惊之前，李文婷的脸上露出的，绝对是极大温柔的喜悦和期待的光芒。我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齐慕说着会结婚，李文婷脸上的幸福的泪水。她的幸福，是不是终究又是被我给毁掉了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但我觉得现在我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我抓起放在椅子后面的外套，匆忙而狼狈的裹在自己的身上，扭头就想要冲出去。走过齐慕身边，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我的心，跟着沉痛到了极致，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因此连脚步的停留都觉得是多余无意义的。我想要闭上眼睛，想要隔绝掉眼前这个令我害怕的世界，可是事实上，我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一叶障目。我隔绝不开李文婷和齐慕，就像我根本隔绝不了我们之间有过的所有的过去。
爱情是什么，重要吗？现在，痛苦是什么，没有人比我们三个人最清楚的了。我知道齐慕面无表情的脸孔之下，那颗沉痛无比的心。我多想要抱住他，多想要说，我们永久不会分开，多想要说，我们之间什么过往都会过去，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难过了。我多想要这么说啊，可是我，哪里有资格这么说呢？
我狠下心离开，出了门，才觉得空气回到了身体周边。我深吸一口气，坐在车子上，几乎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也好，颓丧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够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处境，就好。
我发动车子，刚要走，后视镜里，李文婷冲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上面都是血。我惊恐的顿在那里，忘记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和动作。
李文婷站在车子外面，站在窗户面前，直直的瞪着我，而我，瞪着她手里滴着血的剪刀，说不出话来。我想，如果此刻有镜子的话，我一定可以看到自己脸上僵硬的仿佛就此要灰败死去一般的表情。我心里头隐隐的不安，但还是勉强的维持着这个躯体，坐在那里，看着李文婷，我等着结果，等待着她冲过来，率先打开这份沉默。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害怕，因为当李文婷沉默的拉开我的车门的时候，拿把剪刀上的血，真的非常令人触目惊心。
“你不怕我杀了你？”李文婷看着我，虽然是在说话，可我却觉得那仍旧是沉默的，是的，就算她在说话，我还是觉得她是沉默的。或许是我自己潜意识里，倒是希望她还是沉默的。
“你不会。”我看着她说。
李文婷笑了，如果眼泪一定要有眼泪的话，她的眼泪一定是黄色的吧？
“为什么，到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出现呢？”她看着我。
我低头苦笑了一下：“对不起，今天是个意外，但是我还是要道歉，你没有错，是我不该出现。”
我抿住嘴唇，我想要现在就走，但是我还是想要等一等，我想知道齐慕，怎么样了。我抬头又看看李文婷，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会不会我问出口就会更加的刺激到了她呢？李文婷死死的盯着我，情绪明显就是不稳定的。
“既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秦可，我以为我都要幸福了，呵呵，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幸福了。现在呢？现在什么都没了，你是不是就喜欢看到所有人都不开心呢？你现在道歉，一句轻飘飘的道歉，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造成，你就一副好像你最无辜，你也不是故意的样子。秦可，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我早就看透了你了，我现在再也不想听你说废话了？你做的事情，我永远没办法原谅，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不接受！“
我无奈的看着李文婷，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就像个得不到糖吃就一味无理取闹的孩子，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孩子，手里会拿着剪刀，显然是个具备杀伤力的孩子。
我对视着李文婷的目光，感觉她的眼睛里蕴藏着的内容，仿佛下一秒就会向我扑过来，恨不得顷刻间将我粉身碎骨掉。我想，我看的一点都没错的。她，当然是希望我死掉的。她一定恨不得我这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过，或者说，至少是从来没有在齐慕的世界里出现过。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有种认命的无奈和苦涩感。说实话，若是真的可以选择的话，我倒还真的宁愿从来没在齐慕的世界里出现过呢？从以前到现在，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就没带来过什么好事情。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呢？“我无奈的对着李文婷摊开手。我已经有太多处理不好的事情了，女儿现在不肯跟我回家，我需要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我甚至在想着，我需要给安清泽一个理由，月牙儿为什么不回家。我已经在自己的问题里整扎的快要窒息了，我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经历可怜她。
李文婷的表情上，那种凶狠的神情，在一瞬间暴戾到了极点，然后在剧烈的晃动之后。她却忽然颓丧地萎靡了下去，若不是我睁着眼睛看的到事实，我真的怀疑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