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真实情况就是,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吧,只是因为我的精神的极度紧张,导致我认为过去了有整个世纪那么久。这中间,林浩然一句话都没说,估计也是知道我是故意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再多看多想的,不敢打扰我。
然后忽然安清泽的声音撞进耳朵里:“没事了,我回来了。”
我猛然睁眼,然后像一个被关押了几十年的犯人,扑进光明一般的扑向了安清泽。当我抱到了那个温暖的胸膛的时候,我的手,紧紧在他的后背收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准头,强烈的吓人啊。或许是我觉得,在黑暗之中的忍耐,无望和害怕的控制,这一切,都已经到了某个极致的顶端限度了。所以,此时此刻,安清泽就仿佛是我的救赎,是我给自己定下来的,最后的底线,我如同是一个在黑夜里不断行走,看不见前方任何道路的盲人,直到,安清泽给了我一双带着温暖的触感的手,于是我重新活了过来。
“没事了,相信我,我会把月牙儿带回来的,我说过了,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安清泽的表情很平静,目光里,有光亮照过来。
我的眼睛,盯着他旁边的男人,正是给我们开船的中年男人,之前因为他一直是一个人待在驾驶室里的,所以我虽然总觉得眼熟,却也并没有什么心思,认真的看一看长相。如今就站在面前的时候,不由得发觉,这个男人的的长相,让人后背止不住的发寒。
脸上明明是没有什么皱纹的,但一双眼睛的苍老深邃,竟是叫人一时之间,没办法判断他的具体年纪。我微微皱眉,靠近了安清泽:“为什么把他带过来?“
安清泽笑笑:“不记得这个人了吗?“
我仔细的看了半天,眼熟,依旧是眼熟的,但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安清泽淡淡的勾起嘴角:“白付,曾经的地下世界的王者。“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眼神锁在了男人健壮完美的古铜色肌肉上,白付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前段时间,我听到安清泽多次说起这个人,也在电视里见过通缉的照片,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牙根轻轻颤抖了一下:“你是想让他上去打比赛吗?不怕被抓吗?我在电视里看见警察说要抓他。“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紧张,还特意四下里看了看周围,生怕被人看见他的脸,以及他是跟我们站在一起的。事到如今,再问安清泽,为什么会跟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也是没用了,肯定背后是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面对这样的男人,不信任加上恐惧,和立刻就希望远离也是我的本能想法。让他上去打比赛?我都担心,比赛还没开始打呢,我们就已经被人抓走了,那就更不用说救走月牙儿了。
安清泽的表情则是非常的淡定的,白付面无表情,淡漠的撇了我一眼,似乎根本不屑跟我说话似的。
林浩然拍拍我的肩膀,我侧头,为什么大家的样子,好像我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林浩然解释道:“根本不会被抓的,你可能不太了解什么叫地下黑拳,这里,绝对是一个地底下的王国,什么警察啊政府啊什么的力量,在这里都是个屁,这里的力量根源,一个是金钱,一个是武力值。在这个世界里,其他一切的权利界限,都不是个问题,而且虽说白付是被明目张胆的通缉,但是事实上,这里的人,大概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在警察的档案袋里躺着呢。只要不在外面的世界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警察是不会管的。”
我皱眉,有些懂但还是很犹豫。
安清泽也说道:“没事的,别担心,白付之所以被挂出来,也是因为名气实在太大,旁的小人物不是不通缉,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罢了。”
我这才有些缓下气了,再看看这个叫白付的中年男人,想到他是如此的强者,心里的底气倒是略微足了一些。
我焦急的催促道:“既然他是这样厉害的高手,那还不快让他上去比赛啊,把月牙儿赢回来啊。”
安清泽和那个白付对视一眼,淡淡的摇头:“不急,还不是时候。”
我张嘴,又闭上,这些事情我不懂,但是既然安清泽这么说了,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我咬紧牙关,煎熬的等待着,几乎都有些不敢看向月牙儿那边了。
大概过了半场,一个高高壮壮的黑人男人,被一个皮肤白皙看上去十分文弱的男人,打翻在地上,我隐隐唏嘘,看来实力有时候,果然不能够光看外表做定论啊。
身边的安清泽和白付起身了,我紧张的看着他们耳语了一阵,然后那个白付,特意从背后的场地绕了一圈,走到了大铁笼子中央。而全场因为他的出现,一阵沸腾。坐在我另一边的林浩然轻笑了一声:“看来白付的人气,还是很足的啊。”
我转过头,紧紧盯着月牙儿在大铁盘子那里,她整张小脸,此刻都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蹲坐在那里,像是个迷路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我的心,疼的上蹿下跳的,真恨不得立刻上去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我的女儿,从小到大就是小公主一般养大的女儿,何曾遭受了这种虐待?这种惊吓?
安清泽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无声的安慰。
我没说话,隐隐的揪着自己的那颗心,至少,还有安清泽在我的身边。
台子上,白付真的很厉害,刚刚那个很厉害的白脸男人,只是几个回合,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我心里的希望,盛大起来,因为这个叫白付的男人。如果他真的能够带回月牙儿,即便是用尽所有的家产送了他,也无妨的。我相信,安清泽跟我肯定是一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