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白志成听得一脸懵,因爆燥而显得僵硬的脸色,在茫然的眼神下,竟诡异地和谐着。
他似乎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乍然听到顾裴深提出的话,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以眼神询问着顾裴深,见顾裴深似笑非笑地点头确认,他嘴角当即抽了抽。
手一拂,没注意到将身边的一张椅子给拂掉到地上,“砰”的一声,却并没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话,“这不劳你操心,我倒是有一事要问问你,那个莫林博士是你请回来的吗?我突然想起多年前,你们顾家的老爷子同样躺在病床上时,也有请过一些国外知名的医学博士回来医治过的。”
居然记性还这么好!顾裴深不禁晒笑一声,“白叔,你老记性挺不错,但你说的未必与我有关。”
“哼,”白志成根本就不信他那套,“你以为我满头白发就是傻的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何居心,你定是看见我人老又残,觉得很碍事是吧!所以最好将我丢到某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最好我消失了你才满意!”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顾裴深简直服了这老头的想象能力,他不禁皱了皱眉,不悦地道:“白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可以很负责地对你,我没有对你有什么歹毒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让你过得好一些……”
“好了,”白志成再次打断他,“什么都别说了,老子就是要住在这里,住这里我自在,怎么着?难道你还能绑了我?”
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他从前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到底哪个才是假象?哪个才是他的真性情?
也许人都有两面,一面装在心里,一面不得不面对外人。
只是,有时候藏得太深,装着装着连自己都忘记了转换,干脆就顺着天性,把自己最想要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呈现在人前。
可到了此地步,顾裴深心想自己若是再不为白晓雯做点什么的话,那自己真的再不能为她做什么了。
于是不再想听白志成那些扰其耳目的话语,手一挥,让手下人就算架也要将人给架离这鬼地方。
白志成一路骂骂咧咧,极尽他所能地挣扎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如毒舌一样定在顾裴深的身上,“姓顾的,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去留?你以为晓雯会承认你所做的一切吗?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根本不配!”
悲伤的神色浮上顾裴深的眼底,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下那破旧的房子,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讽刺,“是吗?那你呢?你下去之后又有脸见她?”
一句话就抵过千万句的反击,简直一语中的,白志成连挣扎都忘了,张着嘴怔在当场,目光也随着顾裴深的视线看过去。
突然猛地发现,自己多年来窝在这里不肯走出去的地方,是多么的脏肮与恶臭。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想想还真没脸去地面见任何人。
顾裴深冷眼地看着他的神色变换,也没给他多少时间反悔,直接又下令道:“走!”
苏冉依言来到陆辰枫的办公室里,这是医院临时另僻出来的一个公办区,为的是方便远道而来的医疗研讨员们。
这个时间段,办公室里并没人,不知又在哪个楼层巡查研讨去了。
苏冉就随意地扫了一眼,打算回头再来过,可无意间眼尖地发现一样东西,被压在陆辰枫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夹上,仅露出一角,却莫名地让苏冉起了一阵好奇心。
似乎无形中有个声音在驱驶着她走过去,将那东西拿起来看一看。
好奇怪的感觉,苏冉摇了摇头,想转身就走,但最后一秒还是移动了脚步走过去,在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情况下,手脚远比脑子反应快地一把抽出那诡异的东西。
是一张明信片,从上面泛黄的纸质看,应该是有些年的,还有边沿上略起的毛燥度,像似是被经常拿出来看,手指摩挲过无数处的原因,看来陆辰枫很宝贝的样子,连出个差都带到身边时不时地拿出来看一眼。
苏冉并没有偷窥别人东西的习惯,但今日不知怎的,她本来想就此放下就走的,但不经意地扫一眼,就仅此一眼,她竟惊奇地发现,明信片上的字迹竟有些眼熟的样子。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没成想这两眼之后,苏冉惊奇的发现,那是她的字迹,还有最后那著名,明晃晃的就是她苏冉的大名。
奇了怪了,苏冉只觉得自己脑子在那一刻突然待机了一般,有些运转不灵起来。
这是她寄给陆辰枫的明信片?什么时候的事?
苏冉活像个失忆症患者一样,杵在原地掐着一边太阳穴想了一会,无果,不禁将明信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走进一人,苏冉从脚步声中猛然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来人。
陆辰枫刚扬起笑意想与她打声招呼,猝不及防地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向前,轻巧地抽走了。
在苏冉一脸莫名其妙外加惊诧的眼神之下,陆辰枫若无其事地拉开抽屉,颇有些郑重其事地将它夹在一部本子里,确保放周正地才抬起头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冉,不知怎的,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心尖只觉得被什么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听陆辰枫率先打了破了尴尬。
“那个……你是过来拿检查报告的吧!等一下。”说着陆辰枫颇有些欲盖弥彰地转过身要去找所谓的报告。
苏冉眨了眨眼,仿佛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掀起眼皮打量地陆辰枫一下,虽然仅是个后背,却莫名地发现,曾经这个在她生命一直是个邻家大哥哥一般存在的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突然变了个味,让她无所适从。
她突然慌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无法想象下去,若除了这层关系,她到底该如何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