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目光中,我一身狼狈地被押进祠堂,被按得跪倒在地。
村长佟柏山坐在首席的位置,旁边坐着几位佟家村有威望的长辈,佟庆年、佟刘氏、佟安、孟莹莹和柳慧儿站在一边。
一看见我,柳慧儿兴奋得脸都胀红了,她幸灾乐祸的指着我说:“哎呀,佟小玉,你可真是替我们佟家村长脸啊,怀了野种肚子都这么大了。
这要按族规处置的话,可是要浸猪笼沉塘的,况且你是要立贞节牌坊的寡妇,这罪可就更重了。”
“柳慧儿,真正应该浸猪笼的人,应该是你吧。”我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她说。
“你……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柳慧儿被我的话吓得一愣,舌头似乎都在嘴里打结。
毕竟她是做过亏心事的人,如果要浸猪笼,那她应该是第一个。
祠堂门口黑压压的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都在等着看村长如何发落我。
我抬头看着孟莹莹,此刻的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眼神中报复后的快意是那么的明显。
四目相对时,我心里一阵彻骨的冰冷,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我当众受到这样的侮辱,她心里对我的那股怨气是否会消散?
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佟小玉,你可知罪?”村长佟柏山冷冷的看着我,满是威严的脸上结满冰霜,连额头的皱纹里似乎都藏着怒火。
“村长大伯,小玉不知所犯何罪?”我直直的跪在地上,看都没看佟家那几个人。
“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蒜?”佟柏山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下,惊得旁的几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是守节的寡妇,不仅代表着你们家的形象,还代表着我们整个佟氏家族的形象,守节若干年后是要为你立贞节牌坊的,那将是我们整个佟家村有史以来最大的光荣。
谁知道就这么被你轻易的毁于一旦,你一个寡妇,挺着个大肚子怀着野种,这是我们整个佟家村的耻辱……”
桐柏山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站在一边的孟莹莹见状,急忙大步走上前去,一脸讨好地替佟柏山拍着背。
“村长大伯,您可不要被我二嫂气坏了身体,那我们家可是罪孽深重。二嫂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我们家绝不袒护她,您愿意用族规处置她,我们绝不徇私枉法。”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孟莹莹,她这是在暗示村长用族规来处置我,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想狠狠地报复我。
“对,对,我们都听村长的。”站在一边的佟庆年和佟刘氏也点头附和着。
“她自己耐不住寂寞,不想守节,怀了野种以后就跟野汉子偷跑了,如果她反咬一口说我们佟家卖了她,大家伙可都不要信啊。
我们家还指望着她立贞节牌坊光宗耀祖呢,怎么可能卖掉她呢?”佟庆年站出来,高喉咙大嗓子地对着村长和乡亲们信誓旦旦地说。
他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被押回存以后只字未敢提我被卖进醉红楼的事,他这么急急的撇清自己明明是暴露了自己做了坏事的心虚。
他当然也怕我被他们家卖进醉红楼的事被村长和村民们知道了会骂他们丧尽天良断子绝孙。
“爹。”孟莹莹急忙唤了佟庆年一声,飞快地给他使着眼色。
“说,跟你私通的野男人是谁?”佟柏山冷喝一声。
我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打死我都不会透露清远半个字。
我多想将佟家人将我卖进窑子的事实讲出来,让所有的村民认清这家人歹毒的真面目,或许他们会对我有一点点怜惜,不要再为难我和我即将出世的孩儿。
可是我有苦不能言,有冤不能伸,还欠着醉红楼七两银子,我咬紧牙关都不敢提醉红楼半个字,只怕会再次被押送进那个地狱里,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赶快老实交代,那个让你怀上野种的野男人是谁?否则村长定要将你按族规处置。”
“说!”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义愤填膺地冲着我怒吼,仿佛我佟小玉让他们每个人都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不揪出那个男人,他们就死不瞑目一般。
我抬眼看向孟莹莹,只见她也变了脸色,手里捏着的粉色丝帕因为紧张而被攥在手心微微发抖。
我当然清楚,她是怕我供出她表哥清远。
看来她也是爱他至深,所以才对我恨到如此。
“看来不狠狠打她打五十大板,她是不会交代的。”有女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对,先打她个半死再说,要不以后村里的女人都被她教坏了。”有汉子大声附和着。
“好,既然这是大家的意见,拿板子。”佟柏山沉着嗓子说。
似乎板子早已为我而准备好,立刻便有人递了上来。
看着那根七尺多长的大竹板,我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别说五十大板,就是五板子,也足够将我的孩子打没。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我紧紧护住肚子,背上头上的冷汗嗖嗖的往下滚,“即便你们要打,也得等我生了孩儿以后再打,他是无辜的。”
“那好,只要你老实交代了野汉子是谁,这顿板子可以暂时免掉。”佟柏山的声音至始至终都透出威严。
“快说,要不将你和这野种一并打死?”一群男人高升起着哄。
在他们的心里一定十分好奇地想知我肚子里怀的到底是谁的种,我一直是他们垂涎三尺而无法得到的,他们怎么肯白白便宜放过这个走了桃花运的男人?
“我说……”看着那高高举起的大竹板,我吓得整个人手脚冰凉,想必此时脸色也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佟小玉,你想清楚了再说,要是胡乱血口喷人,你只能是死路一条!”慌了神的孟莹莹因为极力故作镇定,声音都变了。
“我怀的这个孩子是佟利的。”我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声音低得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什么?”整个祠堂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