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哪来这奇臭无比的味道?臭死人不偿命,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柳慧儿捏着鼻子从东屋走出来,皱着柳眉一脸鄙夷的瞥了一眼正在煎药的我。
夕阳还挂在天上,她这么早就睡了?一天到晚什么活也不用干,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都跑出去干啥?
“哟,原来是生不出蛋的母鸡在寻偏方呢,这简直要熏死人了。小时候我大伯家的母猪生不出崽的时候,好像也是灌的这种味道的药,后来就下了一大窝。”柳慧儿嘴一咧,哈哈地笑了。
“真的吗?”婆婆佟刘氏一听来了兴致,“那就让她天天多喝几碗,那陈兽医说给中药里放点这种药,不管是人是畜,效果都极好。”
什么?我一听差点扔了烧火棍,她居然在给人吃的中药里加了牲畜吃的东西,难怪味道这么难闻。
“娘,我不吃这种药。既然大嫂知道效果好,那干脆给她喝了。她刚才说生不出蛋的母鸡,似乎也在说她自己。”
我也不知道今天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顶撞柳慧儿。
果然,她和婆婆同时变了脸色。
“你明知道你大哥身子不行,还说让我也喝这种药,难不成让我跟别人怀?”柳慧儿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指着我。
我婆婆的鞋底同时也扇了下来,“你胆子大了是吧?竟敢忤逆我的话,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药,你不喝也得喝!”
看着那一大碗粘乎乎黑里泛着绿的东西,我皱着眉头实在喝不下去,那气味已经让我直反胃了。
“喝!”
我婆婆直接二话不说,抓着我的头发向后一扯,另一手端过药直接朝我嘴里灌去。
被我顶撞了一句,正想找机会发泄的柳慧儿见机,一边隔着我的手,一边捏着我的鼻子,从旁协助着婆婆,直到那一碗黑绿粘稠的东西一滴不剩的灌进我嘴里。
那种恶心的气味穿进口鼻里的感觉顿时使得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实在没憋住,直接将刚才喝进去的一大碗东西连同晚饭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柳慧儿来不及躲,被我吐了一身,可把她恶心坏了,尖叫着跑进屋里换衣服。
我婆婆更是气得顺手找个扫把就往我身上抽,“你这个赔钱货,大半年了都怀不上个娃,我费劲巴力的给你找药,你居然全给我糟蹋了。”
“娘,我一定努力怀上娃。”我无力的用胳膊阻挡着。
她打累了,就气喘吁吁地回屋子里歇着了。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打些清水洗漱了以后就将佟利的药倒好,给他端进屋。
他接过来,二话不说就捏着鼻子喝了进去。
“哎呀,我的娘呀,这是什么鬼东西?恶心死人了。”佟利用手捂着嘴,使劲儿憋着不让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最后又漱了十来遍口,还让我去院里摘了一把花椒树叶给他放嘴里嚼着,这才将恶心压了下去。
接着便一把将我按在炕上,“让我试一下这种药有没有效果。”
我在心里冷笑着,这就是我的男人,刚才他娘噼噼啪啪的打我,他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屋里一声不吭。这会儿刚喝了药,就要试试有没有效果。
结果那药喝了跟没喝一样,不起一点作用。
“真他娘扫兴。”他叹了口气,嘴里骂骂咧咧着睡去了。
我在暗自庆幸不用再被他整晚折腾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很恐慌。我要是还怀不上孩子,我婆婆是怎么都不肯放过我的。
她那样的人,向来都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天下了蒙蒙雨,佟利没有出去打柴,他去村里串了个门就回来了。
手里拿了一大包东西给我看,“这是肉苁蓉,这是神仙草,这是仙茅……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去熬成汤给我喝,保管补身体,到时候我一定能让你怀上孩子。”
我接过来就准备到灶上去给他熬。
“等一下。”他无意中抬头看见檐下那窝燕子,“都说燕窝大补,让我上去给他连窝端了,你给我一起炖了。”
“不要。”那窝无忧无虑的燕子让我心生怜悯,“人家说的燕窝是悬崖上的血燕窝,不是屋檐下的家燕,你不要伤害它们。”
佟利哪会听我的劝说,他找来梯子直接将那窝小燕连同鸟窝一块儿端了下来。
那两只燕子父母急得疯了似的上窜下跳,发出凄厉的叫声。
“燕窝给我和那些药材一块炖了,这几只燕崽另外炖了,吃肉喝汤。”佟利拍着手上的灰尘。
“你还有没有人性?这么小的燕子你下得去嘴吗?”我忍不住骂着他,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那窝小燕子。
“你个死女人,居然敢骂我?”他抬手就要打我。
我急忙一手两只,抓起了四只小燕儿飞快地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房檐上。
燕子父母忙飞过去护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小燕。
“算了,小鸟不吃就不吃了,你把这个燕窝洗干净和那些补药一块给我炖了。”
我一声不吭地接过那个沾满鸟屎的燕子窝,来到灶上,洗都没洗直接和那些药一块扔进锅里煮着,不一会儿功夫,空气中就弥漫着带着鸟屎的中药味。
炖好后,我用碗盛了端给佟利,看着他美滋滋地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我的心里直犯恶心。
喝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佟利就捂着肚子叫唤起来,“哎呀,肚子好疼。”
他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心急火燎地朝茅厕跑去。
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喝下去的东西让他坏了肚子,大半夜的往茅厕跑了无数趟,人都快拉脱虚了。
“哎哟,我的娘啊,这大春卖给我的药里不会是放了泻药吧,想拉死我呀。”佟利哼哼唧唧的喊了一夜。
活该!想儿子想疯了,我在心里骂着。
天刚亮,他就叫唤着让我给他请郎中。郎中来了后给开了一些止泻的药,喝了后便睡下了。
一大早,婆婆黑着脸用食指一连戳了我的脑门好几下,压低嗓音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戳得连连后退,“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佟利在外面买一些补药喝了后就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