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蜜蜜想了一下,这才开始慢慢地描述着说道:“我记得昨天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府内基本上就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人了,因为小姐独自一个人前去闯那龙潭虎穴,而当时天色已渐渐地晚了,可是小姐却又迟迟不归,于是府里面当时立刻就都炸开了锅了。大家议论纷纷地七嘴八舌地都说是小姐平时老在江湖上闯荡造成经月不回家是经常的事情,经验应该算是很是丰富的了。何况在江湖上小姐还有“千变娇娘”这个雅称,平时所扮的人又都是男人,即便是有人想要欺负你恐怕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而且若是真要是有人能欺负你的话,你就不敢再在江湖上继续混下去了。况且小姐的父亲又是金谷镇的堂堂的知县大人,在金谷镇上又属知县大人最大了,他的话又有谁敢去不听,即便是知县大人跺一跺脚,瞪个眼,甚至是放个屁也没有人会说个不字,自然也轻易去动知县大人的千金就像是没有人会在老虎的嘴里面拨牙也没有人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一样,于是大家又都这样想所以都认为这些人应该是足以应付的。本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姐还不见踪影儿,这更加让大家的心里不由得更加地不安了,大家都是一脸紧张,即使是不说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已感到气氛的压抑,所以全都显得心事忡忡的,大家都感到有种不祥之感,恐怕是要出事了。老爷立刻大怒,就要再次发兵前去将小姐救出,但是当时府里面就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只有灶房是一个火夫,马房里面一个马夫,还有就是看家护院的家丁和几个留下来饲候人的丫寰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所以想到大人的安全府里面的人根本就离不开。就在大家都感到很是心急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人就发现有个蒙面客抱着个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而在他怀抱里面的那个人正是小姐你,因为看见的人怕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到此以小姐的性命相威胁大人,而且当时司马修阁捕头和他的手下又都不在,恐怕打起来会人力不足使得大人的性命受到危胁,所以才并没有马上去开门,就见那个蒙面客走到门前,将小姐你放在地上,随后又伸手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又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开了,之后我们赶紧开门将你抬进来,至于那个人,等我们回过头来要答谢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范小路听到这里,想了想,用力地去回忆着昨天的事情,连额上都已渐渐地渗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汗珠。
脑子里的有些个记忆似乎已经冒了出来了些,可是等到她想要想起来的时候她的头却突然间痛了起来,而且记忆也跟着像是被敲了头的乌龟又都缩了回去,就像是沉入了吐着蓝色泡沫的大海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促使范小路不得不用手指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揉了很久才感到好了一些,却又生怕那个丫鬟会跑掉了的似的,所以急忙地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身高长相?”
丫鬟摇摇头连连地说道:“因为当时天色已经太晚了,加上对方当时又故意地蒙上了面纱,所以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能依稀的记得他的身材不算太高大,却始终将但是武功却是上成的。”
丫鬟的话就如同有一个银针已经狠狠地刺激了她的所有的记忆了,她顿时觉得眼前灵机一现,浑身上下却不自主地打了个激灵灵的冷战,这才依稀记起了昨天晚上在自己昏迷的时候,隐约当中似乎听见有一虎在询问那个人的姓名,那个人当时似乎微微地愣了一下,很快便吐出来了两个字:影人!
范小路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或者是产生幻听,据她所知影人一向神出鬼没,杀人如麻,又怎么会在危急时刻现身相救自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若是让别人知道是影人救了自己,一定会滑江湖之大稽,而自己好不容易创建下来的“千变娇娘”的名声恐怕就此要覆灭。
想到这儿,范小路拼命地摇着头,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了,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有人来报,说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案发现场是青湖畔,而死的这个人正是平日喜欢垂钓的沈爱鱼。
从尸体看上去好像只是失足落水,然后溺水而亡,可是实际上经法医尸检之后判定沈爱鱼在失足落水之前就已经被掏空了腹腔,他自己并没有发觉,所以在起身的时候身子失重跌入湖中,造成了溺死的假象。
而唯一能够用此方法杀人的人当今江湖就只有一个,就是神出鬼没的影人!
又是那个影人!
范小路想起昨夜救自己的影人,又听到今天这个犯了案的影人,她有些糊涂,怎么都不能够相信这两个影人会是同一个人所扮,她甩了甩头,不由得抬起头来,问道:“司马修阁呢,他人呢?”
“张捕头已经带着他的手下赶去倾醉阁了!”
范小路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道:“这个司马修阁在搞什么鬼,案发地点是青湖畔,他为何要去倾醉阁?”
来人答道:“是因为张捕头听说这件事和倾醉阁里的一位常客有关联。”
“那个人是谁?”范小路仰着脸问道。
“齐齐鸣!”
一听到这三个字,范小路的心忽悠一下子,暗道:糟了!
她是掀开被子,跳起来就往外跑。
身后那个丫鬟急忙追了出来,大叫道:“小姐,你的腿伤…”
范小路哪儿里还顾得了自己的腿伤,她是只顾往倾醉阁这边来,见大门开着,便一头闯了进来,扶着柜台勉强压抑下自己的颤抖的心情,柜台前,那个惊魂未定的伙计小记正和何美丽讲述着什么,何美丽是眉头时而上挑,时而紧锁着,见她冲进来,何美丽一摆手,让伙计小记退下,随后迎了上前扶住范小路微微发颤的身子,范小路此时大口地喘息着,猛地一抬头,便又看到了齐齐鸣,同时也瞧见了站在他对面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司马修阁。
范小路也不顾自己的伤痛立即冲到两个人中间瞪起一双杏核眼大叫道:“你们俩千万不要冲动,有话好商量!”
司马修阁冷着脸道:“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现在沈爱鱼的死尸已经找到了,死尸的手法极其诡异,是被人给掏空了腹腔,这倒是头一回出现,不过在死尸的咽喉上还是留下了一道红印。”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骤冷,盯着齐齐鸣的面,一字字地盯着他道:“这道红印是用一柄快而薄的利刃划上的。”
接着他的眼珠子猛地一转,便盯在了齐齐鸣右手持着的那柄剑下,舔了舔发干的唇道:“阁下的剑也是算是快而薄的利刃,例行公事理应接受检查!”
齐齐鸣冷冷地道:“我早说过了,我的剑出鞘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杀人,既然无人可杀的话,它是绝对不肯轻易地出鞘的。“
司马修阁依旧直盯着他右手中的剑,是动也不动,像是生怕那里所藏着一个嗜血恶魔会突然间出现夺去这当中无辜的魂魄,但口中却道:”若是我非逼它出头呢?”
“那就只有死!”
“死”出口,一道白光迅速地划向了司马修阁的面门,竟是隔着当中的范小路,司马修阁的功夫也绝对不是盖的,他眼见着那道光已逼到近前,他是反手一刀,青光迸溅迎上了那道白光,青白又混在一起,像是两只滚打在一起撕咬的精灵!
范小路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堵墙,无论是哪面发出招来都难免要伤到她,可是两个人却偏偏地避过她的这堵墙来,似乎在他们眼中范小路已成为透明,现在两个人已经杀红了眼,而范小路看的简直已是目瞪口呆!
她的身子僵硬住竟真的似已完全动弹不了了,耳边传来阵阵的风声,拂起她的额间的发丝,突然间混战在一起的青白光当中竟出现了一道红光,如此地刺目,像是裁判员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将两个人给推到了两侧。
司马修阁靠在桌子上大口地喘息着,他的脸色有些发青,手臂上已经出现一道红痕,血像趵突泉样冒了出来,可司马修阁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上全无半点儿痛苦之色,而只是用力地扯下一块白布,用牙咬住一头,另一只手扯住另一头缠在伤口上,之后他这才仰起头来,又狠瞪着对面的齐齐鸣许久,才冷笑了一声道:“小子,想不到你的剑还真是剑无虚发,连我的这口宝刀都已老了,老了。”
说完他已低下头,按住自己受伤的胳膊,又仰起头来盯着齐齐鸣,冷冷地说道:”这道伤口很快就会结疤的,可没想到这道疤是你的这柄剑留下的,我会永远地记住今天这道疤!”
之后他一挥手领着手下很快地走掉了。
直到这时范小路才轻吁了一口气,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齐齐鸣:“你没有事吧?有没有受伤?”
齐齐鸣淡淡地晃了晃头,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地喝起酒来。他已经当众打败了司马修阁,当中给了他难堪,如果当时有条地缝的话,恐怕司马修阁会立即钻进去,现在他已领着那群咬人的恶犬们离去了,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看齐齐鸣现在的表情,完全没有半点儿愉悦之色相反还显得很是沉重。
一杯接着一杯,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他才算停手,将空瓶子往桌上面一顿,声音低沉地道:“酒!”
范小路坐在一旁有些担心地瞧着他,心里面装着太多的疑问,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这个时候何美丽已经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一壶酒放在了桌上,皱着轻眉冷声地道:“这是你今天最后一壶,你要省着点儿喝。”
齐齐鸣没有吭声,只是拿过酒来也懒得倒入杯里面,索性扬起脖子直接灌了进去,范小路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用力地掰住他的手,好不容易将那壶酒给夺了下来,瞪着杏核眼,面上泛起一丝愤怒的嫣红,大声地叫道:”你不能够再喝了!“
齐齐鸣醉眼惺忪地瞪着她,大声地叫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儿!”
范小路瞧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何美丽,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齐齐鸣冷笑了一声“我没有朋友,从来也不会有!”
说着他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要往楼上去,可是他的脚不知道是怎么了,僵得像是锁在了块巨石上,移动不了半步,他身子明明向前倾着,可是腿却还直立于原地,齐齐鸣愤恨地敲打着自己的腿,好久他的腿才有了感觉,机械地往前迈动了步子,范小路她并不知道昨夜若不是因为救自己,齐齐鸣也不会受了一夜的罪了,方才他拼命喝酒,想必就是为了忘记昨夜的疼痛。
现在他人已醉,眼前已朦胧了,脚也已僵硬。
他显然已忘记了昨夜的疼痛,也已忘记了自己的膝盖於肿,关节已不灵活,所以他必须跌倒,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就这样趴在地上,那样子狼狈得像是个正在沿街乞讨的乞丐。范小路吓了一大跳,急忙奔过去抢着要扶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