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先是微微一怔,后而很快就很是放肆地狞笑着道:“小姐,我看你是认错人了,你虽然长得貌若天仙,可是对我来说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而且大半夜的我又怎么会像幽灵一样在街道闲逛撞见你,将你救下,我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一听这话,范小路顿时有些激动,浑身颤抖着,她双拳紧握,指甲都已经刺入了肉中,发白的脸上荡起一丝愤怒的嫣红,她极力地朝那个蒙面人吼叫道:“如果不是你救的我,你为何要承认自己是影人,难道你就不怕被官府的人给通缉吗?”
蒙面人顿住笑容,冷着面瞧着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她道:“你说我救了你并且还报上了名号,自称自己是影人!”
范小路语气坚定地道:“不错。”
蒙面人再一次仰面大笑起来,似乎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笑过之后,他便说道:“小姐,请你不要胡闹,我影人不是个没有头脑的傻瓜,一向冷酷无情,只会杀人而且从未救过任何的人,我这次出来是来慰问慰问我的老朋友司马修阁,我听说他被人给当众击败,丢了他的那张老脸,所以竟然想上吊自杀以此了断自己的性命,若不是我当时就在窗外果断地割断他的绳子,说不定这会儿他还在梁上逛来逛去呢。”
“什么?”范小路一听更是吃惊“司马修阁悬在房梁上的皮绳是你给割断的。”
“一点儿不错!”蒙面人显得很是得意,仿佛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慢慢地讲述起来“这一年多来我和司马修阁一直再做一场猫抓耗子的游戏,不过我现在觉得这只肥耗子好像已经被我给耍得精疲力竭,无计可施了,而我也感到有些玩腻了,觉得是时候让他见一下我这只老猫的真面目了,于是我就来到了府上,蝙蝠般倒挂在了司马修阁的窗前却瞧见这只欧阳耗子竟然解下裤腰带悬梁要自尽,我真是没有想到他堂堂地男子汉竟然会因为一场比武输了就做出这种懦夫才会做的事,实在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面,于是一时气愤,我便掏出一根竹管往窗里猛地一吹,那带子便断了,司马修阁便掉在了地上,不过我并没有久留,因为很快就有人进来扶起呆滞的司马修阁,我偷笑了几声之后便跑掉了。”
范小路听了是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很替司马修阁感激这个人,她刚要开口说几句感激的话。
谁知那个蒙面人却冷冷一摆手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因为那些恭维的话入了耳里就让我觉得感到很是恶心,现在我已经让你们见到那个让司马修阁一蹶不振上吊自杀的人,而且你们也知道我的所有的秘密,所以你们俩今日都必须得死!”
齐齐鸣直到这个时候忽然冷哼了一声,也冷冷地道:“司马修阁固然没有什么出息,但是你能够救他,显然你已经不再是像以往一样做到无情,做为一个杀手一旦你做不到无情你的手法就会变慢,慢的意思就是死而已。”
这句话说得极为地讽刺,蒙面人又岂会听不出,他是握紧手中的利剑用力地往上扬了扬,嘶声大吼道:“我说你废话少说,我要和你动手!”
说完,他已经拔出了鞘中的剑,剑尖已直直地指着齐齐鸣的咽喉上,谁知齐齐鸣却还是冷冷地站在那儿,双手插在怀中,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口中冷冷地说道:“你不配和我动手!”
就这一句话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蒙面人的脸上,顿时他的脸剧烈地痉挛起来,那双可怕的三角眼的瞳孔已经迅速地收缩,他用力地咬着牙,血一点点地自牙缝当中渗出来,想必是垫破了舌头。
盯着齐齐鸣那双死灰的眼,慢慢地他的目里也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齐齐鸣悠然地往前迈了一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往前迈步,一个往后退步,齐齐鸣连进了十几步,那蒙面人也连退了十几步,最后他已经退到了一个深巷口。
齐齐鸣还是很悠然地站在巷口,抱着宝剑冷眼瞧着他,蒙面人的身形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突然间他的手一松,手中的剑已“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他竟然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泪水鼻涕一起淌下,口中不停地哀求道:“请你饶了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齐齐鸣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可是他不开口比开口还要让人感到恐怖,现在他已经甩脱了身上的那套古怪的衣衫,摘下了眼睛和胡子,他的身上又重新裹上了一团杀气!
范小路的心里有些不忍,正要上前说清,却见地上那个蒙面人突然间跳了起来,转过身朝巷子深处疯了似的跑去,边跑边叫道:“我不用死了,我得救了,我得救了…”
谁也说不出他为什么会发疯,他不是让群雄胆寒的影人吗,他一向神出鬼没,就连司马修阁都被他玩于股掌当中,可是他竟然现身了,而且本来是要向齐齐鸣挑战的,他扬言让送齐齐鸣下地狱查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到了最后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动手,只是彼此对视了一会儿,这个面前的影人便跪下泪流满面地求齐齐鸣不要杀他,后来又疯了似的跳起转身逃跑,神色显得很是激动,如蒙大赦般。
范小路的脑子更加地乱了,简直连一根头绪都理不出来,这一切都显得异常地诡异离奇,里面似乎藏着个天大的阴谋,只是说出来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忽然间一道人影儿闪电般自她的头顶上窜出,范小路当然知道那是谁,还想拦他一下,可是那还赶趟,她的手就这样自半空中虚空地抓了一把,便陡然地顿住,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耳边已经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呼,呼声过后一切都已恢复了平静。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范小路是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现在她足已想象出那血腥的场面,她实在已没有勇气再到巷口中多看一眼,这个时候巷口里出现一个人,竟是齐齐鸣,只见他依旧冷着面,抱着一个人,这个人已经死了,他的咽喉处多了一道致命的伤痕,血一路淌了下来,就像是方才他提着沿着剑尖淌着血的剑从拐角中走出来的场景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见齐齐鸣抱着这个人走到范小路的面前,范小路仰着头瞧着他,颤抖着手指着他怀里的那个人,声音颤抖着道:“他…他已经死…死了。”
齐齐鸣道:“是。”
范小路更加地恐惧地试探着问道:”是你杀了他?”
齐齐鸣道:“是。”
这一次还没有等范小路发问,齐齐鸣已经继续地道:“现在你大可以回到家里通知你爹和司马修阁,就说影人已经被我给杀死了!”
范小路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冷面杀手齐齐鸣,耳中听到他说出的这两句话后,突然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仰起面颊朝天空大声叫了一声:“啊!”紧接着就是像是被恶狗给咬了一口后得了狂犬病一样发了疯似的,是一口气就跑回了家中。
可是他刚刚一进入了门里便一头就撞上了正准备要去公堂的范知县,范知县先是急忙连连地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勉强地稳住了自己被撞得险些就要栽倒了的身子。
与其同时他又赶紧手急眼快地弯起腰拦来伸出自己短短的胳膊一把将范小路同样摇晃着的眼见就要马上栽倒的身子给扶住,瞪起一双眼睛来,厉声地喝斥着道:“你这个疯丫头成天往外跑,不要让你去闯荡江湖,可是你却偏偏地不听话非要去荡江湖,弄得一身伤不说还把江湖上的那些不好的习惯带回了家里,这还不说你居然会爱上那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你是每天不到天黑脚都不会踏入家门的,天天地在人家的屁股后面跟着,结果人家连正眼都不愿多看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踏进门来,我看定你的脑子一定又打了什么鬼主意来整你老爹是不是,说不定又是跟那个臭小子有什么耻不清的关系呢,若是真的是跟他有关的话你最好不要告诉给我,因为只要是跟这个倒霉的臭小子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我就要倒霉,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看我不是老死,就得活活地倒霉死的。”
范小路哪儿里还顾得他爹的训斥,还顾得上她爹的絮絮叨叨的,她是一边弯着腰,一边连连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是这样的,爹,你听我说…”
范知县早已经领教了他这个宝贝女儿的说词,也不知道她的骨子里面到底是遗传了谁,她的那张嘴只要一张开,死人都能够说成了活人了,所以他将自己的头和手同时无情地不留一点儿的余地地猛地那么一摆道:“我没有时间听你在这说什么,我现在就要去衙门办案,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等到晚上来我书房说吧。”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见范小路竟然当下跪了下来,扯住范知县的官袍的一角,泪流满面地道:“爹,你一定要听我说完,不然的话,你一定是会后悔的!”
范知县不由得立刻愣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范小路这样过,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硬下的心肠顿时就软了下来,他毕竟是个当爹爹的,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会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何况是范知县。
他立即弯下腰来将范小路给扶了起来,范小路的双手凉得似冰,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的温度,范知县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瞧着她那全无血色的面颊,他的眉头是立刻皱得更加得紧了,不由得有些心疼地说道:“孩子,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范小路动了动毫无半点儿血色的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用了,爹,我没有事儿。”
随即她仰起头来,眼里面充满了至诚,她瞧着范知县,肯求着道:“爹,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
范知县看到自己最为疼惜的女儿,他非常了解这个女儿,她不到危急的时刻她是决不会这样的,他没法去拒绝她的任何的请求,他只好点头沉声地道:“好,我相信!”
范小路也点点头,用手死死地抓着他爹的胳膊,像是生怕他会突然间跑掉了似的,她一字字地吃力地从牙缝中给吐了出来:“爹,影人他在街道上现身了,他…他向齐齐鸣挑战,结果…结果…”
结果是什么她并没有说完,她的那撑了很久的虚弱的身子也不会允许她再把话给说下去,她的身子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是软软地瘫软下来,范知县急忙扶住了她,他急着要知道答案。
这一年来,他比司马修阁更想看看这个嚣张跋扈杀人无数的影人到底是长着个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盖世武功能够让他管辖的领域搅得人心惶惶,每天都要为那些破不了案子而头疼,所以他完全不顾几乎已经昏厥的范小路,而是拼命地晃动着她柔弱的身躯,用力地按着她的人中,口中大声地急叫道:“结果是什么,你快说呀,女儿!”
范小路终于自昏迷当中醒了过来,她勉强地张开眼睛瞧了一眼面前已经心急如焚连眼睛都已经像鲜血一样通红了的范知县,嘴中吐出了几个字来:“他死了,是被齐齐鸣给杀死了!”说完,她头便往后一仰,人顿时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