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县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恶不作的影人死了,而且还是被谷齐呜给杀死的”这几个字听在范知县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宛如被巨雷轰了顶,震散了他的魂魄。
  这个神出鬼没,搅得人心惶惶,逼得司马修阁上吊自杀的影人居然真的是死了,而且杀了他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让他自己一向都看不上的齐齐鸣!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怀里还抱着昏厥的范小路,过了好久,这才让人将范小路扶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又请来大夫为她诊断,他自己是立刻就脱掉了身上的官袍,事实上他在听完这件事之后已经打乱了他的心情,他更是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衙门处理什么案件了。
  他是默默地转过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不久就有下人来相告说,大夫已经为大小姐把过了脉博,发现大小姐只是气血上涌而导致的暂时性的昏厥,根本就没有了什么大碍了,大夫已经开好了几副药,嘱咐只要调养几天好好地休息就可以了。范知县听了,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间大声喊叫道:“来人,快来人!”
  下人们立即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四下查看着,搜索了很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情况,于是便都凑了过去,问知县大人会有什么吩咐?
  范知县仰着头颅,目光闪烁着,现在影人已死,他的心患已经除掉了,他所有的担忧也全都给解除了,他再也不用去担心自己会丢官了,但是范知县死板的脸上却是全无半点儿的喜色,只听他冷声说道:“我现在就要升堂,你现在就去告诉司马修阁立即上倾醉阁去将那个杀了影人的人给我带到公堂上,这件案子已经脱了一年有余,现在终于有点儿眉目了,我要亲自审理清楚。”
  司马修阁听到“影人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既震惊又恐惧。
  震惊的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无数的逼得自已差点儿就自杀了的大盗影人竟然会死掉了,而且他死的方法和江湖上很多人的死法竟然是一样的,他死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痛苦,因为他是死于一剑穿喉的;恐惧的是杀他的人竟然会是齐齐鸣,这倒是并没有让司马修阁感到有太大意外。
  要说金谷镇能够杀死这个影人的人只能当属齐齐鸣一个人,而令他感到恐惧的不是齐齐鸣的人而是齐齐鸣的剑法,因为他的剑法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怕了,上一次自己已经吃了大亏。
  他曾经在心里面暗暗地发誓自已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和这个可怕的齐齐鸣见面了,即便是不得不见面的情况下他也决不要和他发生任何的正面的冲突,他还没有活够就算是他人很鲁莽,也没有傻到会乖乖地把自己的脖子上主动送到死神手上的,让死神把手给用力握紧勒死自己的。
  就算是要去送死的话也要让那些不知道真实情况的摇尾狗去,那些摇尾狗虽然很会拍马屁但是马屁精拍多了或是拍马屁的人太多了,时间一长就会觉得令人感到反感了,纵使死了一两只对于欧阳修闯来讲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
  这样想来司马修阁心里又开始有了新的打算了,他想要缩进自己的龟壳里面不到不必要的时候他是决不会从他的保护壳里面把头给伸出来让别人拿剑来砍的。
  可是现在这个范知县却偏偏让自己亲自前去,而且是马上就去倾醉阁将齐齐鸣给捉拿归案,这无疑就是要让自己去送死嘛,司马修阁的心里面是有一千万个愿意出去来,可是他又不能不去,因为知县大人的话就是命令,就是王法,又有谁敢触碰王法,在太岁的头上动一把土,又有谁会在老虎的嘴巴里面拨牙呢?
  司马修阁自然是清楚知道触碰王法的后果,他甚至已经很清椘地看到自己若是触碰到王法后,范知县冷着一张脸,一挥手冷声说要将自己给带下去立即脱到菜市口给就地问斩不得犹豫。
  看到自已无论怎么哭着跪着去求他都无济于事最后被曾经在他得势的时候,成天围着他的身后给他溜须拍马的巴不得把好话全部都要堆成山,堆成车,可是一等到他突然之间失了势力就又立刻地变了脸的狗儿们给不由分说的拉走了,紧接着他还看见自己跪在菜市口就像是杀鸡一样被人用刀子砍断脑袋,还在口中高声大喊着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谁又知道三十年后他会投了什么个鬼胎!
  想着司马修阁是不由得打了个机灵灵的冷战,浑身紧跟着就不由得猛然地一震,于是赶紧起了身,将衣带都穿好。
  然后叫上那些狗腿子拿上几条拇指般粗的铁链跟着然后是气势匆匆地直奔倾醉阁,他是这么想的,多带几个人去自然是有他的好处和用处的,毕竟人多能够壮胆,到时候无须自己亲自动手,让恶狗去撕去咬就够,死活都与他自己无关。想着他自己的手已经死死地握住肋下的佩刀,一行人不多时来到倾醉阁。
  现在倾醉阁的生意有些冷淡,稀稀零零地只有一两个人在吃饭,一见到司马修阁领着手下进来,他们立即脸色全都开始大变,有的甚至连手里的筷子都把持不住砰地一声掉倒了地上,接着就是开始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被他的同伴给死命地拉着,弓着个腰拦,是点头哈腰着满脸堆着笑容,倒退着走出了倾醉阁。
  何美丽看到这一幕她的眉头不由得猛地往起一皱,她知道只要这个司马修阁一出现在自己的倾醉阁里就一定不会有好事,不是桌子被砸,就是美酒被糟蹋了,但是只要是进入这倾醉阁的人就是客人,她又不好把客人给往外赶,更不能不歇了业关门大吉,更不能把大把的银子给往外推走,不过也不想要她会给这些人有好脸色看。
  于是她立刻便停下手下的珠盘,迎了上去,冷笑地道:“欧阳捕头倒是少见,平日里就是刮什么风都不能将你给乱来,可是今天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刮了哪儿一股的怪风把你给刮到我们这个小店里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欧阳捕头既然能够赏光能来,已经让小店感到荣幸,这自然也能够让小店逢壁生辉,来了就是客却不知道欧阳捕头今天是来喝酒的还是品菜的?”
  司马修阁将大手猛地一挥,却并不回答,只是将一双虎目冷冷地自四下一扫,发现在老位子上却没有见到齐齐鸣的人,他不由得立刻将目光转向在了何美丽的面上,死死地盯着她,何美丽的笑容立即显得有些不自然了,于是只能勉强地笑道:”欧阳捕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
  司马修阁把眼猛地一横,不等她将话给说完就立刻把她的话给打断了,他冷声地问道:”齐齐鸣人呢?”
  何美丽一听立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是长长地倾吐了一口气,展颜道:”你是说谷剑客,谷大侠,要是说起他来我告诉你们不光是我还包括金谷镇的百姓们说起他的事迹可以滔滔不绝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若是要用一句简练的话来说呢他现在可是替金谷镇的百姓们长了脸了,也给那些冤死的富豪们出了气了,他现在可是金谷镇里的大英雄,听说他杀死了神出鬼没的影人,并且是一剑穿喉,那时那种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触目惊心,整个金谷镇都已经流传开了,你来找他是来褒奖他的吧。”
  司马修阁冷着一张面,声音也依旧冷得好像是寒冰一样,鼻子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冷冷地说道:“可惜呀,今天要让你老板娘感到失望了,一切和你所说的是恰恰相反,我是特地奉知县大人之命特地来此将他缉拿归案,知县大人说了,影人的案子错综复杂,我们官府中人花了一年的时间竟然都没有将他给捉住,怎么就让这个小子一剑给穿了喉哤了,这简直是太奇怪了,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玄机的。所以要将他带回去好好地审问审问。”
  何美丽一听,欣喜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黯淡了下来,就像是忽然之间被勾去了魂魄了,她是两眼发直同时口中也开始不停地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铲凶的英雄,现在居然要变成阶下的囚犯…”
  司马修阁没有时间和耐性在听她在这喃喃自语,而是将自己的大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直震得何美丽的柔肩是猛地一耸动,也立刻瞪着双惊恐的杏核眼瞧着司马修阁,不知道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这个样子来对付自己。
  司马修阁是面沉似水,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厉声地喝道:“快说,那个姓谷的到底在哪儿?”
  何美丽的神色立即变得有些恐慌,口中也开始有些结巴地道:“他…他…”
  “是谁要找我?”声音响起时,一个人已经拉开了大门,从楼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此人正是齐齐鸣,现在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青布长衫,毕竟杀完人之后血难免要被渐在身上,而这个齐齐鸣又一向有洁癖,最不喜欢的就是闻到血腥味,所以他每次杀完人之后就会立即回到了倾醉阁的房间里面去换上套干净的衣服,就连那尸体也没有时间去埋藏,便直接地抱着那尸体到了倾醉阁里。
  当时倾醉阁是顿时大乱,客人们全部都被他的这种行为给骇走了,何美丽的脸色当时也立即阴沉下来,可是她显然又拿这个很是特殊的客人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她并不想让这个人肋下的剑也划破自己的脖子,所以她也就只能是默许下来,任由着齐齐鸣抱着尸体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里,之后不久倾醉阁里空气当中的那股子令人感到作呕的血腥味便消失掉了,转而竟然变成了一股股子酒香味。
  原来是何美丽为了掩饰住这种刺鼻的血腥,命人将酒架上酒坛子全都给大开了,从里面飘出的酒香虽然足以掩盖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同时也勾起了伙计们的馋虫。
  客人们自然又陆续地开始往里面探头,有的人甚至都要进来尝尝美酒,可是何美丽却已挡在门口,把眼睛往起一瞪,腰拦往起一掐,便再也没有人敢在有妄进的想法和冲动了。
  现在齐齐鸣一个人走下来,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有意的或是他是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在他下来之后大家的视线便不在受到任何的阻碍了,现在司马修阁他们都可以通过他所敞开的大门把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是清清椘椘的,明明白白的,他们发现屋子里面干干净净,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尸体踪影儿,房间里也没有任何难闻的味道,那具尸体仿佛凭空中消失了,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倒底用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