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恰当的时机,外面又响起一声嘲弄:“堂堂的骆二少爷,居然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外面的情况越发不对,纪梦夕回过神来,拉开与沈梓安的距离,沈梓安顺势松开了手,船又慌了起来,这次的她没有倒下。
“你不适合出去。”沈梓安顾忌着外面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交给我吧。”
明白是什么样原因,纪梦夕垂眸不语,哪怕她是骆文清的表妹,单独与两名男子聚在一起,也容易落下闲话。
“谢谢。”想了半响,她也只有这两个字可说,又看了记眼沈梓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想了想,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新的手绢,“给你。全新的,我没有用过。”
纪梦夕特意解释,记得沈梓安不喜欢与人触碰。
这细小的改变,她都没有看漏,沈梓安眸色微沉,手绢拿了过来,口中却道:“不用。”
“……。”
望着沈梓安头也不回的背影,纪梦夕当他不好意思,手扶着内中放物件的木架子,眼中毫不掩饰担忧。
“哟,我当里面是谁呢,原来是姓沈的。”孙诚上下打量他几眼,也没让撞船的人停下。
沈梓安低声叮嘱了几句,让芳玉去对付那几个不要命的船夫,他则对上了孙诚:“寻.欢作乐,恣意挑事,孙大少爷的胆子很大。就不知大司马知道了如何想。”
孙诚再怎么放肆,内心仍是惧怕父亲,又瞥见芳玉利落的将船夫踢下水,故作镇定道:“我看你也没其他说的了吧,除了拿父亲压我,你又能做什么?”
“那就多了。”沈梓安看向芳玉,示意她将孙诚船上的四名船夫也踢下去,不许让他们上那艘船,“之前听孙大少爷说,划动画舫轻而易举,这船夫我就带走了,船你自己划回岸吧。”
孙诚不相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刚拿出一叠钱,手腕突然一阵剧痛,松开手,那些钱顺着微风刮得到处都是,一部分在船上,一部分在水里,船上的钱也得歌女哄抢,水里的钱也被眼红的船夫捞走。
“得罪了骆家,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还能在京城安稳的生活吧。”沈梓安悲怜且又讽刺的望着那些嗜钱如命的人。
那些人的动作一顿,尤其是船夫,捞完钱后,立刻换了一副小人面孔,在水里沉浮:“怎么会,小的们自是一些平民百姓,哪敢与军帅府作对,这便离开,这便离开!”
再掺和进去,不是成为孙府的发泄对象,便是骆府,船夫清楚这一点,立即爬上一艘船,向远处划去。
孙诚的手腕还在痛,他翻手一看,铜钱半大小的红印子逐渐加深,明他愤恨的瞪向沈梓安。他上船的时候没让下人跟着碍眼,而在座的不是女子就是府上的少爷,让锦衣玉食的嫡少爷去做下人的活,岂有道理?
“沈梓安,你放肆!我可是堂堂的司马家大少爷!”才不会做这种低下的事。
一看他这种性子,就大司马夫人对他宠爱过度,而父亲甚少管教。骆文清看了沈梓安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事情没这么快结束。
“孙大少爷,沈眸略懂占卜之术,你今日有灾难降身,还是早早离去得好。”
孙诚冷笑一声:“胡言乱语!”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截木棒从画舫顶部直穿而下,上面站着的人正是芳玉,她足尖一点,再狠狠的踩下去一截,抚琴的画舫女惊呼出声,周围裂开了没有规则的细缝,木板微湿。
她则轻盈的回到原来的画舫上,由此可见,她武学造诣非同一般。
“还好没水出来。”他们都松了口气,一人走过去细瞧,又蹦哒了两下,船身微晃,仍旧没有任何水渗出,彻底放下心来,还没高兴得太早,细微的开裂声响起。
沈梓安轻瞥一眼,揶揄的字眼却没半分玩笑的意思:“我的占卜看来挺准。”
“沈梓安!你很好!这笔账我记住了!”孙诚气得前言不搭后语,瞪了一眼方才跳动的男子,“还不快划桨!想死啊!”
那些个人谁不是少爷,只是孙诚家的官势比他们大,按压下恼怒,陪笑道:“孙兄别气恼,区区一艘船,不靠船夫我们还上不来岸?”
沈梓安懒得再看一眼那船上相互愤怒的人,对着骆文清微微颔首,二人一同回到舫内,将吵闹声抛之后脑。
“表哥,你没事吧?”纪梦夕担忧的迎上。
骆文清宽慰一笑:“没事,这不还有沈兄在吗?让你们看笑话了,抱歉。”
纪梦夕仔细打量了骆文清几眼,见他没什么忧虑的情绪,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对着沈梓安点头致谢,为他们二人各添了一杯酒。
“听孙大少爷的意思,有关朝廷?”
骆文清对上她犹豫的神情,想必大致知道一些,没隐瞒是点点头:“正如他所说,抛却私人情绪,是事情的原本。”
军帅府本就站着极重的位置,在朝廷上说几句话,无可厚非。
“喝酒吧。”纪梦夕垂眸道。
经历了方才的事,三人也提不起较高的兴致,骆文清撩起帘子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沈兄,你帮我送表妹回府可好,我尚有他事。”
纪梦夕擦嘴的动作微顿,怪嗔了骆文清一眼,怎么还不放弃这个想法。
“纪二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并没有意见。”沈梓安非常狡猾的将问题提给纪梦夕。
“那便这样决定了。”骆文清不给纪梦夕说话的机会,微微提高嗓音对着外面的芳玉道,“芳玉,在人少的岸边停下。”
芳玉划桨转换方向,停在人少的地方,下船的时候纪梦夕扯住骆文清:“表哥,我真的无意……。”
骆文清苦口婆心道:“沈兄的为人我清楚,他比三皇子更可靠,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她又不喜欢三皇子,考虑什么?
还没等她问,骆文清快步走远。
纪梦夕无奈,随着沈梓安往相府走,两侧街户屋檐下点燃的纸灯,照亮街道,闪烁着点点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