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夕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芳玉想拦也没办法,记着军帅府的叮嘱,正想最后一次开口时,纪梦夕出声堵住了她头:“夏禾已经去了,你要她孤身奋战吗?”
芳玉无可奈何的放弃,换了言辞:“奴婢只是想说,带上奴婢一起。”
“我可没将你算在外面。”纪梦夕挑了挑眉,笑得狡黠。
“多谢主子。”
芳玉与她收拾好后,一同出了府,急步冲着城外而去,刚到就被士兵拦了下来,与原先不同,如今守城的多数是骆家军,纪梦夕多看了一眼,本以为是被发现,结果才知道是例行检查,她胡乱说了名字,拉着芳玉就往外走。
几十里远的地方,有一片树林,马会的纪梦夕出来过,只是现在不同以往,隔得近了就能听见人谈话的声音,她谨慎的与芳玉靠过去。
芳玉靠在树后面,学着鸟吹了声长啸,然而过了好半天,没瞧见夏禾的影子。
“夏禾呢?”纪梦夕奇怪的小声问。
芳玉摇摇头,又吹响了一次,而这一次有树枝晃动的迹象,没过多久,夏禾轻松的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纪梦夕的身边,小声道:“这个地方分两种阵营,一者安于现在,一者觉得不能进城,被皇上抛弃后聚集在一起,有百来名青年壮士,分别守在四面八方,以帐篷为居,隐隐生了其他打算。”
“小月与玉清就被绑在西边,然而跟更人奇怪的是那群人之中有会武的,故意引导他人情绪,挑拨生事。……这种情况不寻常,奴婢觉得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而那些人就是他的棋子。”
“你为何如此肯定?”纪梦夕疑惑的问。
夏禾将目光放在芳玉的身上,面色越来越凝重:“芳玉方才吹响暗号的时候,我亲眼瞧见有几人放下手中的酒碗,警惕的往四周看,这不是一般人该有的表现,而是长期经过训练,对这一切极为敏感才知晓。”
芳玉顿时变了脸色:“主子,必须马上回府,将此事告知军帅府。”
若现在不走,不仅有可能救不出小月,还有可能连累她,可现在若是走了,当军帅府来的时候,小月定然会被抹杀,这都不是纪梦夕所乐见的场景,她迟疑了一会儿。
然而就是这一刻的功夫,夏禾忽地苦笑着摇头:“走不掉了。”
纪梦夕看向芳玉,她已然掏出绑于小腿的匕首。
夏禾对着纪梦夕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待在这里,随后拿出一柄匕首,在纪梦夕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同时,她们一跃而出。
纪梦夕只听见两道沉闷倒地的声音,转身看去时,地上是陌生的两名男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是被直接扭断脖子,些许血丝从嘴角溢出。
“必须离开!”芳玉冷静的指挥。
夏禾同样担心纪梦夕安危,应和着:“主子,你与芳玉快些走,若有机会,我想办法救出小月。”
夏禾不肯放弃近在眼前的机会,纪梦夕身边又有芳玉,足够的安全,她说完后,几个跳跃消失在她二人眼前。
芳玉理解夏禾的举止,但不能认同,立即拦在纪梦夕面前,不准她再上前一步。
纪梦夕望着她语重心长道:“你回去告诉表哥,我不会有事。”
“奴婢的职责是保护你。”芳玉目光坚定,丝毫不让步。
纪梦夕陷入挣扎中,她想到上一世小月一直陪着她,无论她经历什么样的绝望,身边永远会有小月在,会给她做喜欢的团子,也会露出笑脸激励她,然而此时她只距离小月数十步,试都没试过,直接放弃,她做不到。
“我真的没办法看着小月死,抱歉。”
纪梦夕绕过她就想走,芳玉眸光一暗,抬起手便想劈晕她,纪梦夕弓身闪过,随后与她拉开距离:“不要试图打晕我,我不可能放弃,小月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如同你们无条件的保护,当知道你们有危险,我也同样无法放弃。我是个不称职的主子,却和你们一样,都有执着是地方。”
芳玉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明白再怎么样纪梦夕都不会放弃,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给她,不放心道:“若你遇见危险,将这个点燃,我回尽快赶到你的身边。”
“谢谢你。”纪梦夕塞入怀里,像芳玉道谢后,便朝着里面走去,步步谨慎。
芳玉目送着她离开,出了树林,掏出身上另一只信号弹点燃,伴随着一段啸声,烟火爆开,一阵红色的烟雾飘散开了,久久凝聚不散,不同于夜晚点燃的烟火。
夏禾所言是真,纪梦夕刚藏好身,就瞧见几名举止严谨的人冲着信号弹的方向寻去,眉目间充斥着杀意。
希望芳玉不会有事。
纪梦夕在心中默念,随后避着人群向着西方继续走,途中遇见过其他难民,看着他们穿得破烂,她心有感触。
骆修宇受到信号的时候,正与其他二皇子商量运送物质的同时,将难民送回他们原本该在的位置。然而二皇子的心不在焉,悠哉的饮酒,对于他说的话尽是附和,也不反驳什么。
骆修宇皱眉,正欲直言,亲信匆忙的进门,单膝而跪:“少帅,城外数十里处,发现了红雾信号弹!”
这种信号弹他给的人不多,自从上次云山寺的事件后,为了保证纪梦夕安全,身边的丫鬟就有,骆修宇眼神一凛,也顾不上理会二皇子,大步离开。
“城外是一些难民,她怎么会去哪儿?随意派个人招呼二皇子,赶紧召集守在城门的骆家军,随我前去郊林。”
下属抱拳:“是。”
身处书阁的骆文清同样发现了城外西方的红色烟雾,他紧皱着眉,连其他官员交递给他文件也心不在焉。
骆修宇大张旗鼓的出府,自然也惊动了一些人,沈梓安本在思雅楼喝茶,首先被红色的烟雾吸引,随后不久,就看见骆修宇急匆匆的出城,看样子是赶过去救人,他觉得情况不对,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