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夕去向老夫人请安,恰巧听着纪雯琼被训,她本想行礼,却被老夫人止住,让她站在一旁听。
老夫人不悦的将她的抄字摆在桌案上,严厉的质问她:“你说说你,让你抄女规,你抄了多久?”
纪雯琼一副委屈的模样,捏着手绢道:“孙儿手痛,这便抄慢了些。”
“慢了些?”老夫人的声量加高,手指扣着桌面,“然儿与你一同受罚,一同抄写,她怎就比你快上一两天?字迹也比你工整,你看你写的,成什么样?”
纪欣然是找谁抄写的,纪雯琼心知肚明,但她不能说出来,尽量低下高傲的头颅,唯唯诺诺,一时说不出话。
然而这幅样子,无疑使老夫人更气,她对于纪欣然那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听闻纪雯琼老老实实的抄写,让她些许意外,本想着逼她说出纪欣然的事,她却一个字都不吐出。
看来在三皇子府中,纪欣然未必能独占鳌头。
“愣在那儿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没底吗?”
纪雯琼跪下下来,低眉道:“求祖母惩罚。”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冷嘲道:“我看还是免了,在抄下去,你出阁还写不完。”
纪雯琼震惊的望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泫然欲泣,低着头,手绢抹着眼角。
老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闭门思过,没其他的事,就不要出府了。”
她无论做什么,在老夫人这儿都得不到一个好脸色,纪雯琼掩住怨恨,跪道:“祖母金安。”
眼见着纪雯琼离开,纪梦夕上前给老夫人行礼,又见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轻劝道:“祖母,她们的事,您就别担心了,不会出什么大碍。”
“我倒不是考虑这个。”老夫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做过来,“我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她二人还是嫁给同一人。”
“姊妹共侍一夫罢了。”纪梦夕握着祖母的手,轻轻的说道,“祖母你常跟我说,只要二人齐心,便什么都无惧,你看方才三妹妹宁愿受罚也不说姐姐的话,情况不是很明显吗?”
老夫人半嘲讽的摇头:“她那里是为了大姐,分明是为了自己。”
纪梦夕微微一笑:“利人利己嘛,也一样。”
“你倒是不记仇。”老夫人抬眼打量着她,意味深长道,“她们可是一口咬定你打晕了她们。”
纪梦夕揶揄道:“是我的丫鬟打晕了她们吧?毕竟她们是从军帅府出来的,会武再正常不过了。只可惜那日夏禾在厨房,芳玉不再府邸,我也去了军帅府,否者的话这个黑锅甩不掉了。”
老夫人被她这样一打趣,加上所探查来的消息,心底的怀疑消了大半,笑着摇头:“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孙女,怎么会让她们平白冤枉了你?”
“我自是相信祖母。”纪梦夕嘴上说得甜,其实在清楚不过了。老夫人若是没有怀疑她,就不会拐弯抹角的试探。
老夫人与她说笑了几句,又叹道:“苦了你,三皇子本就有意娶你,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不能再如先前一样,你可怨祖母?”
纪梦夕巴不得这样,但当着祖母的面,她还是做了一个听话的孙儿,淡笑道:“只能说我与三皇子的缘分不够,怪不得祖母。”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打量这她:“如此说来,你真的有心三皇子?”
纪梦夕觉得怪异,牵强道:“祖母为何问这个?”
老夫人解释道:“近日里,总有人说你和沈大人纠缠不清,他上次还给你写了信,因此不少人误会。”
纪梦夕微感意外:“孙女并未在府上听闻呀?”
老夫人微微一笑,言谈之间带着打趣意味:“你整日里窝在五合院,没听说很正常。再说了,你想来惩罚下人严厉,他们自然不敢在你面前说。”
纪梦夕故作无奈的叹息:“事实证明,我的惩罚还不够重,居然让他们议论到主子的身上,该罚!”
“可惜冯氏现在有孕,不能好好管理府中大小事物。”老夫人等的够久了,上次提心吊胆几个月,结果得来冯氏误诊的消息,若不是因为苏大夫是她的友人,她早就让纪池处罚了。
纪梦夕有些不忍告诉祖母真相。
冯氏现在所怀的胎儿,根本就不是纪池的种,要是他知道了,只怕府邸会很热闹。
“不是还有卫姨娘吗?”
老夫人摇头:“别提她了,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自打上次冯氏的事情发生后,我就觉得她是个不安分的主,说是丫鬟主谋,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来的这么大胆?我觉得可疑。”
“当初我与卫姨娘聊得愉悦,本想着她是好人,结果却。”纪梦夕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卫姨娘上次陷害她,极好的撇清楚二人关系,无论她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说起这件事,老夫人自然而然的联想近来的情况,低声提醒她道:“听说卫氏找你的次数不少,你可别那么傻,再被她骗了。”
纪梦夕道:“祖母放心,我知晓分寸,再说了,五合院一向大开,给别人脸色看,容易使人误会,到时候又会传出些闲言碎语。”
老夫人微微颔首,此事暂且放下。
“你与沈大人,当真没什么关系?”
听着祖母的逼问,纪梦夕心绪一动,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梓安近日出现在五合院的事情,不动声色道:“当然。”
有了纪梦夕这句话,老夫人放心了许多:“你要记得,别与陌生男子走太近,哪怕是熟识的,也要有一定的距离。”
纪梦夕浅浅一笑:“我除了表哥,极少认识其他男子,就连沈沈大人,也是因为二表哥才熟识。”
老夫人道:“你极少需要操心,明白这一点,极好。”
纪梦夕瞧着祖母的样子,怕是还要说教一段时间,她暗叹一口气,到了一杯茶递给祖母,希望她慢慢的来,毕竟她说的那些,皆是些旧话,她又不能露出丝毫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