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的他皮肤发麻,轻颤着收缩不能自如。
她的表情和言语,都在告诉他,他的爱一文不值。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压低了嗓音,沉声发问。
“你觉得我不知道?”她反问,眉眼轻佻,挑衅意味极浓。
齐铭眉间深陷,他最不愿看见的就是她这幅神情。
孤傲,嘲讽,冷漠,每一颦一语都和韩凛一模一样。
“还是说要是你不知道,是我没说明白,那好,我再重复一遍。”
齐铭豁然起身,高挑的身影立至在她跟前。
他低头望向她,她也不躲不闪,抬头直视着他隐怒的双眸。
正是她想要的反应。
他看着她,眼神凛冽的想要把她的面具彻底撕开。
只是她还在笑,淡淡的勾起嘴角,向他确定她所说的并没有存在错误。
她看着他眼中的光亮一点点褪去,变得黯淡。
沉默中,他们都没有谁先败下阵来,谁也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
齐铭似是恢复了冷静,平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时候离开,去哪。”
她的话成功击垮齐铭好不容易整理回来的冷静。
“为什么?”这个不久前还糅杂着淡淡暧昧的类似问题,现在却又变成没有温度的冷声质问。
她转眸,似是仰着脖子太久需要换一个姿势般,活动下脖颈。
看上去那么自然随意,没有一点的异样。
只是她的话冷的没边。
“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不正是该到此为止了么?”
“什么关系?”
“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关系。”
齐铭的眉头越陷越深:“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
她大方承认:“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
“利用?”齐铭不甘心,也不愿意接受这个形容。
但是她却异常肯定:“利用。”
“你和韩凛那天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
那天办公室里的监控录像被人切掉,以至于他后来想要调出他们之间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没有结果。
“什么也没有发生。”秦筌影起身:“我吃饱了。”
“谢谢你的招待,还有帮助。”这句话听上去异常的讽刺,尽管她现在的脸上没有笑也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
语气很轻,轻的像针,扎人于无形。
谢谢这两个字齐铭不想从秦筌影嘴里听到,此刻更不想。
他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要转身的动作。
她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告诉我。”齐铭的声音没有了不悦,她转身的那一刻他就慌了,仿佛她真的就要离开。
声音近乎恳求,又透有一股凛冽:“告诉我是不是韩凛?”
她蹙眉,很快回答:“不是。”
“一定是。”齐铭的眼中泛起一道厉光,看着她的背影时又闪过一丝心疼。
他能够把一切都处理好,可偏偏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要他相信她口中所说的是真话,他做不到,也不愿意相信。
她掰开他的手,松开眉头,恢复淡漠无比的神情。
“齐铭,我不是善类,你何必把我美化成你理想中的模样?你说的爱,不过是众多感情中的一个代名词,放在谁的身上都可以,放在我身上就是你的不对,因为我从不屑于去爱,也不屑于接受爱。”
是不屑,也是胆怯。
她说完,没有再做停留,径直上楼。
她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除了父亲的骨灰盒。
再次下楼的时候,齐铭正坐在沙发里,沉着一张脸在思索。
察觉到她下楼,他抬起眼帘看她。
“你真的要走?”这个问题很多余,她的回答早就很明确了。
“嗯。”她颔首,脚步没停,直直走向门口。
齐铭没拦她,只是起身尾随了她的身后。
秦筌影闭了闭眼,在门口处停下:“齐总是想上演一出纠缠不休?”
握紧了手中的珍贵,脸上的平静让人望而却步。
好一会后,她才重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愚蠢。”
她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久,明明他都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的动机,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
她不是善类,也不会为此感动。
反而会充分利用一切对她有利的东西,包括感情。
“你相信我吗?”似乎这才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刚刚那句愚蠢似是冷风吹过一般不留痕迹。
“信。”齐铭看着她的背影,快速的回答:“这个答案一直没有变过。”
“信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齐铭没有脱口而出答案,却也并没有思索很久,似乎是理智下一直保持着惯有的思维,从未乱过。
他回答:“你说你还会回来,我就信。”
秦筌影愣住,齐铭的话让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她也是见过美好了吧。
只是这一刹那的美好过后,是她亲手送上的终结。
她背对着他,眼神泛着苦涩望去远方,像是在对齐铭说,又像是在对空气自言自语。
“我会回来。”
齐铭眼中的光亮彻底暗下去,他猜中她要说的谎话,却还是为了让她看到他的真意而说了反话。
现在自食恶果了,他没有理由不让她走。
而且他知道,即使强留下她,不是她想要的她终究不会快乐。
既然如此,他会以她想要的方式去走近她。
哪怕她要去到别的城市,哪怕她要前往异国。
他看着她离开后,立马联系到自己最信任且功底最好的保镖前往暗中保护。
不让她察觉,也不让她有危险。
秦筌影从别墅出来,没做徘徊和思量,脚下有确定好要去的地方。
破旧的老宅,没有了曾经住在这里的人生活过的气息。
周围寂静的可怕,房体本身也失去了光泽,只剩下一幢框架。
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如今的断壁残垣。
她看着手中的骨灰盒,心中轻声说:“爸爸,我们回家了。”
虽然面目全非,但是记忆中的画面永远停留在这里。
鲜活而温暖。
她没有停留太久,她并不敢于睹物伤感。
悲伤太沉重,会把人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她只是带父亲回家看看,看完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就将他重新安置好,得到最好的安息。
幽僻的别墅旧址,老树已经参天,偶尔卷过一缕散云,在风的吹动下逐渐空白。
正要离开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传进她敏锐的耳中。
她下意识的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眯了眯眸,察觉到危险正从她身侧袭来。
矫捷的侧身,躲过突袭而来的拳头。
穿着严密看不清楚模样的人正要反击,她一脚狠狠踹开,在那人结实的胸腔响起一阵闷响。
在打斗中她不占下方,动作突然一愣。
她察觉到附近脚步声四起,微微侧首细听,只觉来的人数越来越多,难以分清楚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