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桌子菜，都是被韩凛和秦筌影吃干净的。
海瑟琳吞了吞口水，有点说不出来话。
“真的…不咸吗？”海瑟琳又问。
韩凛不答，只是在他手边能喝的都空了。
秦筌影也没做表态，轻皱着眉头，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海瑟琳摇了摇头：“辛苦你们了。”
然后起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几乎是同步的，两个人一饮而尽。
海瑟琳愣住，确定真的不是她味蕾出现了问题，也不是她拿筷子的姿势不对，确实是他们两个在表演。
可是她却并不感动，怎么感觉怪怪的。
放下杯子后，秦筌影起身：“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这一次韩凛没有再阻拦，沉默着算是允许了。
海瑟琳还是过意不去，本来还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作战行动”。
“sorry，我没想到会这样。”海瑟琳垂眸，有点愧疚。
韩凛倒并不介意，口气也比平常轻松：“道什么歉，你没错。”
“下次我肯定好好学，从简单的开始做起。”海瑟琳认真的说。
韩凛默了默，后问道：“这一次不是你做的？”
虽然他内心已经有答案，可莫名的还是想要确认一遍。
海瑟琳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韩凛嘴角微扬：“好了，我让徐管家送你回去。”
“啊？”海瑟琳撇嘴：“凛，你是不是怪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赶我走？”海瑟琳委屈。
韩凛沉了沉眉目，心情却很愉悦：“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海瑟琳顿时舒展开笑脸：“那我再多住几天吧。”
韩凛点了点头，刚从齐军那里走了一圈，在他这里住上几天也好。
看上去海瑟琳开朗的性格和他的小猫相处起来倒也不违和。
上楼后，韩凛进了书房。
凌晨时留下的狼藉已经被收拾的不留痕迹，恢复成崭新不染一尘的模样。
书房就在她房间的旁边，最近的距离。
隔壁房间里，秦筌影站立于窗前，视线望去远方，静谧而安宁。
内心的情绪杂乱不已，波动的起始点是什么，终点是什么，她说不清。
只留下一嗓子的咸味。
她的双臂交织在胸前，对自己会被海瑟琳说动，然后做出那一桌子菜的行为感到十分的荒唐。
最后桌上残留下来的空盘，还有些可笑。
讽刺的扬了扬嘴角，不知道嘲笑的是自己还是韩凛。
松开双臂，来到床头，拿起刚充好电的手机，开机后传来齐铭的短信和电话，一点也不意外。
还有的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是一句简短的英文：“HowRU”
收到的时间显示的是一个月之前，已经过去了很久。
脸上闪过一丝防备和谨慎，美国那边的往来她已经断的很干净了，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
犹豫了很久，在不能衡量这条短信的安全性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于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删除，没有做出回复。
再看齐铭的短信，数量有点多，一滑而过的时候，手指停留在不久前的一条上。
“你父亲的骨灰我会帮你从我父亲手里要回来。”
眉头紧蹙，看了一眼时间，确定是在两天前。
他的意思是，在秦家旧宅抢夺父亲骨灰的人是齐军派来的？
但韩凛的那一通电话，并不像是跟齐军打的。
脑袋瞬间被炸开，父亲骨灰的下落必须立刻得到确认。
连短信都还没来得及删除，她扔下手机就去找韩凛。
她听到隔壁书房开关门的声音，于是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她推门而入，脸上的仓促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凛抬眼望了她一眼，等着她开口。
“我父亲呢？”她直奔主题。
她质问的态度让韩凛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韩凛冷冷的收回视线：“出去。”
她走近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于是换了语调重新开口问：“我能不能见见我父亲？”
“去哪见？”韩凛一针见血，想要打消她的念头。
“…我想见他的…骨灰。”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带着荆棘一般，刺痛血肉。
韩凛视线寒冷的隐在昏暗光线中，拒绝的毫不留情：“不可以。”
“为什么不让我见他？”她越来越怀疑齐铭短信里面的内容，她父亲的骨灰是不是真的不在韩凛的手上。
她的眼神坚定，韩凛眯了眯眸子，放松身子倚靠在椅子里，抬起下颚望着她。
“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让你见？”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看到了想要求证的迫切。
他不拆穿，用比她更坚定的态度逼回她的质问。
“他是我父亲。”
“就因为是你的父亲，我才不让你见。”
“我就见见他…”她放软了态度，只想要一个心安，确定她父亲的下落。
在韩凛手中，她最起码能够知道他是安全的。
但如果真的是在别人的手中，后果是她可能以后都再也见不到父亲最后一点遗物了。
那她真的是不孝至极，不配姓秦。
韩凛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反而覆上一层阴霾。
“想见？”
她似乎是看到了希望，点头：“嗯。”
韩凛顿了顿，轻声的开口，像是说起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飘进她的耳朵，然后重重的捣乱她的思绪。
“杀了齐铭。”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枷锁一样紧紧的束缚住她。
她回视着他漆黑的双眸，想要搜寻出点什么，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好一会后，她才做出回答：“好。”
脸色回归平静，她决定用另外一种方法找到答案。
时间还早，才九点刚过。
齐铭接到她的电话时，有片刻的恍惚，像是期待了太久的事情突然发生，让人忍不住怀疑真假。
“筌影？”
“嗯。”
在齐铭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她率先一步开口：“我很好。”
齐铭嘴角扯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声音淡淡的传到电话这边。
突然安静下来，似乎是在沉默中明确彼此之间的距离。
齐铭也能大概的猜测出她打电话的原因，于是等着她开口。
“方便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