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凛的质问，她没有力气去回应，她也争不过他。
放任自己沉沉的睡过去，什么也不听，不看，不想。
恍惚之中，她能感受到身体被抱起，放进了温水里，然后有一双手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擦拭着。
轻柔细腻的动作，似乎发生在很遥远的以前。
她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不适，左心房处尤其明显。
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那是心痛的滋味。
把秦筌影全身清洗干净，放进被子里睡好之后又在床边坐了一会。
她紧皱的眉头，让他想要抚平。
伸了伸手，再次收回，是徒劳，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承认自己的极端，对她的掌控和占有。
即使是相互折磨，她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直到白头，直到黄土白骨。
他直直的看着她，静谧的睡颜，如初的眉眼，改变了主意。
哪怕白了头，哪怕黄土白骨，她也只能在他的身边。
没有声响的起身，离开房间，走进书房。
打开书房的动作蓦然一滞，海瑟琳居然倚靠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杯茶。
韩凛脸上的神情沉入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直着走近在海瑟琳面前，视线稍作停留了两秒后，清了清嗓子。
海瑟琳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揉了揉眼睛，声音朦胧：“凛？你忙完了？”
韩凛顿了顿：“嗯。”
“你一直在这里？”他问。
海瑟琳从沙发里坐直，伸了伸拦腰：“好一会了，见你一直没在，我就…睡着了。”
韩凛的视线落在那杯茶上。
“徐管家说你上次说想喝这个茶，于是我就让他教我做了。”
海瑟琳端起那杯茶，递至他的面前：“尝尝看味道对吗？”
韩凛接过没喝，眼中的视线黯淡：“你先回房间休息，下次这些事情让徐管家做就好了。”
海瑟琳在看到韩凛的那一刻就没有了困意，更别说已经睡过了一觉，无视他话中的拒绝，坚持说：“你先尝尝嘛，试试看我的手法。”
韩凛看着海瑟琳略显惺忪的脸，褪去了浓妆艳抹，只留一副深邃立体的五官。
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给的很纯粹，他能感受得到。
并加以利用。
可是时间一长，人非草木，没有真情化不开的人性。
更何况她曾经为他付出过生命。
他对她，是一种回报式的保护，带着感激的色彩，即使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
一阵沉默之后，他沉声开口：“海瑟琳…”
“哈…”海瑟琳打了一个哈欠，面露困意，从沙发里起身：“凛，我困了，先回房间睡觉，这个茶你慢慢喝，明天再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说着说着，就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的那一刻，海瑟琳如同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韩凛沉眉深思的那几秒中，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她端茶进书房的画面。
韩凛冷着一张脸要把她送回去的态度，让她心生寒意，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于是率先走了出来。
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走进韩凛内心深处的这条路上，任重而道远。
带着这份坚韧不言弃的精神，海瑟琳拖着困倦的身体仍然在第二天一大早起来。
早到徐管家正准备着做早餐。
“海瑟琳小姐，怎么起这么早？”
海瑟琳望了望徐管家正在准备的食材，探究的眼神让徐管家立马就猜到了意图。
“难吗？”海瑟琳问。
“…不难。”徐管家想了想后才做的回答。
相对于晚餐，早餐可以说是不难。
韩凛下楼的时候看到海瑟琳忙活的身影有点震惊，想起昨晚她在书房里睡着的模样，微蹙起眉头扫了徐管家一眼。
海瑟琳眼神伶俐更没有放过韩凛的视线，看出他眸中隐隐约约的责怪，于是率先解释说：“是我让徐管家带着我做的，我觉得可有意思了。”
韩凛没说话，在桌前坐下。
“筌影还没下来吗？”海瑟琳问。
“嗯。”
“我去叫秦小姐。”徐管家正要上楼。
“一会送上去。”韩凛说。
徐管家望了一眼海瑟琳，表情维持在和平常一样：“好的。”
海瑟琳在一旁也坐下，替韩凛盛了一碗汤，随口问道：“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秦筌影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口处。
韩凛眉间一冷，看着她勉强撑稳的脚步朝这边走过来。
海瑟琳意外：“你怎么下来了，还以为你不舒服呢？”
海瑟琳的一句不舒服，让她微愣，虽然知道她并没有潜在意思，也许是出于关系的隐秘性，才会对这三个字异常的敏感。
她扶着椅子坐下，脸色苍白如纸。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海瑟琳关心道。
“没有。”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海瑟琳看她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一看就不正常。
但是见她也不会领她的好意，于是也点到为止不想自讨没趣。
回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尝了尝，味道不错，最起码不咸。
这么看来，海瑟琳也明白过来自己找了一个错误的厨房帮手。
“吃饭。”韩凛开口，不知道是打断海瑟琳的出神，还是提醒着秦筌影连筷子都没动的行为。
“吃完饭去医院。”
刚拿起筷子的手突然僵硬，喉咙里的感觉还是还是沙哑不已，强忍住刺痛开口：“我没事。”
按理说，韩凛是最清楚她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的原因。
突然想起昨晚他在自己身旁说的那句，把疤去了。
她立马反应了过来，于是脱口而出：“我不去。”
韩凛低头喝着汤，声线发冷：“由不得你。”
桌面上陷入一阵不和谐的沉默，海瑟琳以为去医院是简单的看病，于是就对她劝道：“你脸色那么不好，还强撑什么，医生又不会吃人。”
见她脸色依旧没有动容，于是又补上一句：“凛也是关心你，你那一幅冰凉凉的表情也太无情了吧。”
她的这一句话让桌子上的其余两个人都动作一怔。
海瑟琳没有发现异样，继续说道：“我正好没事做，一会我陪你去？”
“不用。”
“不用。”
分毫未差间，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