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琳愣住,对韩凛所问的话有点不知所以:“没…有。”
想要主动承认这件事情是她的错,不小心失手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正在难以启齿的时候,韩凛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先回去休息。”韩凛转过身,他的侧脸也消失在她的视线。
她整个人被他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的失落感从脚底直接传进左心房,他的眼里此时好像就只有秦筌影一个人。
她不想骗自己,但是也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
韩凛的态度让她心颤,他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她没有留下来,带着空落落的心走出了病房。
徐管家看到海瑟琳受伤低落的表情,眉头微陷,率先一步开口:“我先送您回去。”
“徐管家。”海瑟琳望向窗外,声音空远,里面带有明显的苦涩。
徐管家一如恭敬的答应:“海瑟琳小姐。”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的心头很久了,她一直以为可以不用去穷追出一个答案,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个答案是不用她担心的。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她想错了。
她怎么就忘了,像韩凛这样冷酷难动情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留一个人在身边,一留还是十多年。
她的这个问题让徐管家哑然,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他只能含糊:“海瑟琳小姐,您别多想了。
只是其中强装出来的淡定,连自己都不能自然处之。
“我多想了吗?”海瑟琳又问:“是你不知道还是连你也不想告诉我?”
海瑟琳回头望向他,眼神中的期望和失望混杂。
他无言的望着她,好一会后仍是那一句话:“是您想多了,先好好回去休息吧。”
只是他的话,起不到任何安抚的作用,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病房内。
韩凛坐在秦筌影的床前,直到深夜,直到凌晨,直到天亮。
微弱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参差不齐的光影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反起白光,渗透出房间里的寂静。
挂在头顶上的药瓶已经换过了两次,是他亲自换的。
这样在夜里守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却是第一次,觉得有点疲惫。
累的不是要彻夜不寐的照看着她,替她夹紧背角,替她换药水,替她查看身体的状况…
他累的是她一次又一次想要以死来摆脱他的行为。
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腕,他才带她去做过祛疤手术。
她不肯,但是抗拒无效,于是她趁他不在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抗议。
她这一次,是抵抗他不让她去见齐铭,还是抵抗他强行带她来医院祛疤。
很明显,后者不足成为重要的原因。
他也知道她表面越是温顺,内心就越是抗拒,从心到身的在抗拒着他。
摔下楼,脑出血,这些都像是放在脖子旁的刀子随时威胁着生命。
不动声色的是她,心惊胆跳的是他。
只是,她凭什么屡次赌屡次能胜。
他从什么时候,心软和失控到了这种程度,像是被扼住了命脉。
他的视线越来越冷,越来越锋利,只是躺在病床上的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医生进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劝他休息一会,他跟没有听到一般:“她什么时候醒?”
经过简单的检查之后,摘下听诊器:“秦小姐的情况还算稳定,大概今明两天就能清醒过来。”
徐管家带着保温盒进来的时候,正好又听到医生劝说韩凛去休息。
“少爷,你先回去休息会,这里交给我来照看吧。”
韩凛没说话,就在徐管家以为他说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时候,他突然起身,走出了病房。
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徐管家才看到他脸上一夜没睡后留下的疲惫,轻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商界的安宁,让齐军心悦神怡,他清楚的知道韩凛什么也没有做是因为什么。
他手上有着韩凛不敢轻举妄动的把柄。
齐铭这几天也没有再做什么让他不放心的事情,反而是让他异常的放心,一股脑的扎进公司的项目中,光是就海外的拓展就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在和韩凛的这场对峙中,算是扳回了一大成。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的是韩凛,齐军一点也不意外。
齐军心情愉悦,接起电话的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掩藏:“韩总。”
那边的态度和语气都与齐军截然不同,雷厉般的警告:“秦振飞的骨灰不准动一分一毫,否则你想要的什么都拿不到。”
齐军笑了:“我想要的?我还没想好呢。”
“那就尽快想好。”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凛整个人仰躺至车座上,阖上了眼帘。
人这一生,动情动欲最可怕。
这是他从小就被告知的一句话,只是他用了很多年才明白。
他不允许自己失控,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陷入困顿。
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徐管家的照顾下喝粥,额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异常的刺眼。
看到韩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又垂眸。
韩凛在床边坐下,徐管家走出了病房。
无形中像是被笼罩上一层压迫感,是专属于韩凛身上的气场。
她镇定自若的喝着粥,手中的动作缓慢而生硬,韩凛就倚靠在白色椅子上,斜着打量她的动作,看不清楚他的神态。
他们之间,关心多余,问候多余,唯独是沉默是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他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喂进粥直到放下碗,也不着急,也不催促,似乎心情还不错。
“吃饱了?”他没有温度的开口问。
“嗯。”
他轻笑了一声,夹杂着浅浅的讽刺:“我还以为你会绝食。”
她不解,但是也没有好奇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于是没做回答。
韩凛上身向她倾斜,停在恰好的距离:“还是说,你在打算把伤养好之后,再来一次自杀给我一个惊喜?”
她抬眸,望向他冷漠嘲讽的脸,他觉得是她故意摔下楼梯要自杀?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挪开视线,似乎是一场对峙。
她淡漠,惊讶。
他冷情,嘲讽。
她的喉咙像是埋住了一块石头,时间太久,忘了怎么开口说话,也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她率先移开视线,他的误解,她怎么还会去在意。
解释,已经变得没有必要。
即使有,他信不信从一开始就不由她决定。
自嘲般的勾起嘴角:“你说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