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海瑟琳没有征求韩凛的态度,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也不让自己在下一秒后悔。
痛彻心扉。
“海瑟琳。”韩凛还想说些什么。
海瑟琳伸手打住他,她知道他会想要说什么。
但是她不想再听。
“我想回家了。”海瑟琳抽噎着结束话题。
“可以让人送我回家吗?”
韩凛下车,关于感情的事情,他并不擅长处理,甚至没有任何的方式。
他以为,韩家少夫人的位置可以弥补她。
他以为,海瑟琳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厚。
他以为,他能控制住自己对秦筌影的感情而不让任何人察觉…
原来,他也会错。
最后,韩凛下车,让门口保镖送海瑟琳回家。
海瑟琳在车内嚎啕大哭。
因为她现在才发现,一直以来她以为她占据着的根本就不是他身边最近的那个位置。
反而是最空泛冰冷,于她无任何意义的一个身份标志而已。
秦筌影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只知道最后是在设计馆的门卫发现她后,把她送回了韩宅。
她知道,是因为看在韩凛的面子上。
不过她也很感激了。
“谢谢。”残缺的道谢从嗓子里挤出,门卫笑了笑说不用客气。
她踩着趔趄的步伐走回韩宅,头重脚轻的不协调感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保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快步扶住她。
她望了她一眼,沉沉的倒了下去。
一直硬撑着的身体终于超了负荷。
保姆看秦筌影的脸色很不好,一时慌了手脚,在犹豫着该不该给韩凛打一个电话。
最后出于小心谨慎的原则,她还是先给徐管家打了一个电话。
“徐管家,我是小赵,秦小姐刚从外面回来,脸色很不好,我该不该给少爷打一个电话。”
对面微微沉默了数秒,而后回复说:“我直接给杰克医生打电话,让他过去。”
徐管家那边的语气有几分匆忙,交代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杰克医生来后见秦筌影的脸色憔悴至此,眉头紧锁着像是扭在了一起般,声音也不悦了起来:“怎么回事?”
保姆什么也不知道,摇头。
杰克医生叹气,也理解个大概,随即替她开始测量身体情况。
检查完后,杰克医生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她早饭吃的是什么?”杰克医生问。
保姆想了想:“好像没吃。”
“那昨天呢?”
“好像…也没有。”
杰克医生顿时无话,单手覆上额头,烧透了脑经的模样。
“这是诚心要病?”
保姆摇头。
杰克医生重重的拿出手提包里的纸和笔,一边给保姆留下交代一边记下:“秦小姐血糖很低,长时间没有进食体力不支造成的昏厥,喉咙的撕扯比较严重,需要静养。”
写完撕下,递给保姆说:“秦小姐醒来一会交给她,身体是自己的,不在乎的后果也只能是自己承担。”
“好的。”保姆双手接过。
杰克医生走的时候,韩凛正好回来,两辆车擦肩而过。
韩凛注意到杰克医生的车,进门问保姆:“杰克医生来过?”
保姆小心翼翼的接过韩凛手中的外套:“是的,秦小姐昏倒了,所以我就给徐管家打了一个电话,徐管家把杰克医生请过来的。”
韩凛着重把前半句话听进去了,眉间一沉。
静了半天,也没有迈出上楼的脚步。
保姆以为韩凛在等着自己做详细的陈述,于是又开口把杰克医生留下的交代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
韩凛像是没有听见般的径直朝楼上走去,其实却也把她的话都听了进去。
刚刚和海瑟琳有过一段从来没有再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坦白,现在回来又听说她不吃饭低血糖晕了过去,此时他的心里说不出是烦闷还是糟乱,还是两者都有。
不轻柔的推开她房间的门,视线落在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也许是因为休息了一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韩凛推门的动作幅度,让秦筌影从潜意识里慢慢醒了过来。
韩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紧皱的眉头,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伤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什么血色。
秦筌影渐渐醒过来,仿佛是感受到头顶上那抹逼人的目光。
她以为是错觉,于是尝试着把眼睛睁开来确定真伪。
视线逐渐清晰,韩凛阴沉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想绝食?”韩凛双手抱胸,眼眸中有几分淡淡的讽刺。
他故意将她的行为理解成自杀的新途径。
她蠕动了一下喉咙,想要消除不适,可是却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她需要一杯水。
而韩凛显然不是会替她倒杯水的那个人。
他的质问,透着不悦和怒气。
她强撑起上半身坐起,动作艰难,但也尽量做到最自然。
她不想在他的眼皮下示弱。
她缓慢的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纤细的手腕在台灯的照射下,瘦长而白皙,略显病态。
覆上水杯的那只手又原路收回,杯子里面没水。
她放弃。
韩凛的眉心深陷,冷眼看着她吃力的动作,没动。
数秒后,韩凛一把拿起那个水杯,动作很大,杯底离开桌面时发出沉闷的低响。
然后再次被重重的放回,又与桌面发出有力的碰撞声。
杯子里已经被装满了水,有的还因为韩凛的动作而洒出来两滴。
秦筌影垂眸,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头顶上就传来韩凛隐忍的嗓音:“要我喂?”
她摇了摇头,无声的端过水杯,喝了一口,是温的。
也许是因为喉间过于干燥的原因,她仰头把杯中的水都喝的一干二净后才放回去。
喉咙里得到暂时的舒缓,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客气而梳理,仿佛这样可以两不相欠了一般。
韩凛心中冷笑,脸上的表情一尘不变的阴沉:“要死的话别死在这里。”
“我嫌脏。”韩凛的话狠厉而不自知,又或许他就是故意在挑最刺人的字眼说。
她不会不知道,只是她这一次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