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韩凛已经知道了道恩霍尔。
她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想到苗羽然会这么快动手。
难怪那天韩凛回来是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模样，原来如此。
直到韩凛和海瑟琳的身影快要走至门口，设计师Jolin过来好意的提醒了她一句：“小姐，韩少和海瑟琳小姐已经离开了。”
她的身体在轻颤着，不适的窒息感从胸腔处鲜明的传来。
开口的声音已经接近面目全非：“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设计师没有听清，将头贴近了几分又问：“什么？”
“水。”她从嗓子里挤出回答。
设计师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转身去取一边回答说：“有的。”
水递过来的时候，她近乎像是旱灾区的难民，猛然灌下。
水是温的，善意的贴心。
可是从嗓间滑落时候的感觉，还是不如冰水让她舒畅。
“你还好吗？”设计师出于礼貌的关心问道。
只是还没等秦筌影回答，她就被苗羽然叫了过去。
“这条裙子的蕾丝是哪个国家的？”
秦筌影冷冷扫了一眼苗羽然，这一次是带着鲜明的恨意。
而苗羽然也接收到了她想要传达的感情，回以虚伪的得逞的笑。
喝下一杯水后，秦筌影才觉得身体舒适了下来，放下水杯离开。
才发现，没迈出一步的步伐都变得沉重。
秦筌影站在之前她停车的位置，阳光和风一并从她身上路过，不留痕迹。
韩凛和海瑟琳已经走了。
风是温和的，可是划过脸颊的时候却像是带着刺般。
“不等她吗？”海瑟琳看着面无表情的韩凛问。
韩凛不答，不屑或是刻意回避。
“一会在公司楼下停，然后派人送你回去。”
海瑟琳深吸了一口气，韩凛的态度让她很忧郁。
到底，他想要的是什么。
“凛。”她想要问个究竟。
“我不傻，你和秦筌影之间是什么关系？”
韩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愣，视线平稳无澜。
“什么关系也没有。”韩凛平淡的给出回答。
“可是你的眼神和行为，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海瑟琳不再装傻，把话说开。
这两天，她的心情严重的不平衡，一会喜一会怒，一会惊一会忧，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不想强迫自己去接受。
她最期待的感情，却又是这么不完美的局面。
韩凛愣有数秒，侧过头望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依旧是一贯的敷衍。
海瑟琳失望的转过头，目视着前方，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们的订婚典礼取消吧。”
车子戛然停下，正好到了HQ楼下。
“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想要的。”海瑟琳极少的这么严肃且认真。
也是第一次下了狠心。
“你和秦筌影十多年的感情，同处一个屋檐，两年前她背叛你离开，差点害你丢失半个韩家，可是你还是把她找了回来，两年，我以为你会忘了她，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你让她做我的保镖，给我们做饭，故意让她替我提裙摆，甚至还刻意买下除了她觉得好看的其他裙子……”海瑟琳哽咽，那一句幼稚生生堵在喉咙口。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熟视无睹，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既往不咎，其实都有一个度。
“海瑟琳。”韩凛放柔了声音。
他意识到了他的行为，过分刺痛了眼前的人。
做着不算解释的安抚：“韩家少夫人只会是你。”
“这是个空壳。”海瑟琳眼含泪花，心很痛，这样的决定和真相让她痛苦。
“我爱你，凛。”
“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心里…哪怕是，眼里。”她的声音在哽咽，伴随着压抑的抽泣。
“有的时候，我就像是那一个外人。”海瑟琳说。
“你们仿佛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韩凛不语，手中的动作收紧，海瑟琳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他的心上。
是他辜负了她。
他也最不该辜负她。
“如果你是因为两年前我为挡下那颗子弹而险些丧命的原因跟我结婚…”越说，海瑟琳的声音就渐渐模糊下去，哭泣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在车内响起。
每一声，都充满了委屈，都在哭诉，也都揪着人心…
海瑟琳抑制不住的哭，最后把脸埋进手心里：“凛…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韩凛的眉心紧皱，听着海瑟琳内心的痛…
单手将她的身体搂进手臂里，似是安抚般的收紧。
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可以让她安心的话。
海瑟琳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眼泪大粒大粒的落下，把这么久以来的压抑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她，为了他受尽了此生所有的委屈。
可是要让她放弃的话，她做不到。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着韩凛：“凛…你能不能答应我，放秦筌影走。”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着莫大的仇恨，也正是这样的渊源把他们在茫茫宿命中联结在了一起。
可是这样没有尽头也不会善终的感情，只会让人两败俱伤，肝胆俱裂。
韩凛手中的动作明显的僵硬了下来。
海瑟琳在沉默中等了许久，他也没有给出回答。
她抹去眼泪，轻颤着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这是她放低姿态，做出的挣扎。
韩凛的眼中黯淡了下来，不似平时冷漠和凶鸷，更像是在叹息。
他望着前方，看的是没有尽头的天边。
他的声音如同清风般缥缈，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语气中透露出的无力。
“放她走，就等于让她死。”
离开了他，她能去哪，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在满是仇家的桐市活下去。
让她回美国，回到道恩霍尔的身边？
绝对，不可能。
那么他宁愿，她死在他的手里。
她是他当年救下的小猫，这一辈子就都是。
生也是，死也是。
海瑟琳大哭出声，韩凛的回答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不可以。
他不会放秦筌影走。
他也不肯放过他自己。
海瑟琳捂着胸口，那个位置宛如刀割般疼痛，最后平复了好久后，她才完好的说出话来。
“凛，我们的订婚取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