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手中的动作停下,视线落在方向盘上没动。
“我知道这件事情和齐总没有关系,只是我…有点担心她会…”苗羽然欲言又止,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却也把意思表达的很完善了。
她在害怕秦筌影会对她动手。
车内没有开灯,齐铭脸上是什么神情并不能看的很真切,能够听到他开口的声音一贯的没有温度:“所以呢?”
他侧过脸来望向她,脸上是刻意的装不明白:“苗助理在害怕,还是说需要我做点什么?”
苗羽然一怔,没想到汪铮的嘱托并没有起到作用。
垂眸放弃了能够得到他帮助的可能,略表失望的摇头嘴上是强装出来的轻松:“没有,我只是一时乱了分寸,不该和齐总说这些的。”
“谢谢齐总送我回来,开车注意安全。”苗羽然的声音黯淡,下车。
齐铭冷冷的看着她关上车门,在昏暗的夜中环抱着双臂朝公寓走去。
平静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有的话也只会是对那一晚上的厌恶。
车子快速行驶而去的声音在苗羽然的身后响起,她能感受到他的迫不及待。
也能感受到他的厌恶。
齐铭的态度让苗羽然的计划受挫,这样下去会对她的处境造成不利。
秦筌影的身后有韩凛,她的身后仅仅只有汪铮不足够的。
低落的情绪一直伴随着她到第二天,整整一天都宛如心不在焉般。
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齐铭眯着眸子注视着她。
她反应过来:“齐总,怎么了吗?”
“我叫了你两遍。”齐铭的言语中没有丝毫的不悦,她的失神他看不出来端倪。
也知道其中的缘故,但是他就是视而不见。
汪铮的嘱咐,于他没有任何的作用。
能让他改变主意的,是因为苗羽然要去见的那个人是秦筌影。
他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今晚几点见面?”
苗羽然没有想到齐铭会突然问起这个,有点意外:“七点。”
随即又补充说:“MAC餐厅。”
齐铭一边翻看着手边资料一边问:“她约的你?”
“是。”
他手中的动作微停,想起她在医院时的苍白面孔。
他不去探究苗羽然话中的真假:“因为什么事情?”
“没有说。”
“那你要去?”
苗羽然微愣,言辞中带着闪烁:“我不敢…不去。”
齐铭冷眼扫了她一眼,不敢这个借口听起来实在是拗口。
似是听到一个笑话般的轻嗤一声:“不敢不去,所以苗助理的意思是你敢去?”
苗羽然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她是韩总身边的人…”
所以她才不敢不去,即使是不敢去。
齐铭嘴角的笑瞬间僵住,眼底覆上一层寒意。
好一会后,才如恩赐般的开口:“晚上我带你过去。”
苗羽然惊讶:“真的…吗?”
后又觉得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的太明显,又故作推辞:“这样是不是太麻烦齐总了?”
齐铭合上手中的文件,言语生冷:“麻烦?”
苗羽然看着他凉薄的眉眼,这是他第二次强调麻烦这个词。
讽刺意味浓重。
他把她的存在当成了麻烦。
齐铭也没有继续延伸的意思,又说:“我看秦助理也不是不好意思的人,以后客套的话就免了?”
这是一个问句,齐铭变相的撕开了她的表象。
她嘴角微愣,最好正好不自然的笑着回答说:“好…还是谢谢齐总。”
齐铭微勾起嘴角,想起汪铮求他帮的忙。
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很巧合的先见之明。
医院内。
秦筌影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墙面上的时钟提醒她是临近中午了。
就连头顶上的药水换了两次她都没有察觉,医院果然是让病人肆意脆弱的地方。
病房内一片寂静,她以为会没有人。
一旁的沙发处传来临近的脚步声,她侧过脸看到韩凛略显的疲惫的脸。
他在这待了一夜,还是刚来?
他的目光幽深,与她的虚弱形成鲜明的对比。
“什么感觉?”
不久前医生才给她进行完一番治疗,说是等麻醉褪去之后就能醒过来。
没想到,一等就是五个小时。
昨天晚上他在布朗老先生那待到凌晨才回来,断断续续在外侧房间里处理完一些事情也都到四点。
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后,杰克医生又到点进来给她检查身体,确定各项指数都正常之后,又做了一些身体上的后续治疗。
一切结束后,韩凛依旧在沙发上坐着,听着病房里的仪器跳动竟让他无法再闭眼。
于是他又开始新的一番忙碌,看着时间等她醒过来。
她身体的虚弱程度,让他充分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直到她真的醒了过来,韩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脚下的步伐有多匆忙。
秦筌影摇头,表示没事。
她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昏沉沉的。
感觉睡了很久,无梦。
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整整一个世纪般。
“摇头是什么意思?”韩凛微微皱眉。
是不好受,还是不说。
“没事。”她喑哑的开口,摇头不想说话仅仅只是因为还没有从冗长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韩凛摁了床头的铃后在一旁坐下,很快就有护士送早就准备好的营养餐进来。
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的状态还是浑浑噩噩的,秦筌影并没有想吃饭的欲望。
她看着韩凛的动作,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让她心下一颤。
在韩凛把饭乘好之前,她敛住鼻息开口:“我…现在还不饿。”
韩凛手中的动作微停,并没有放下,侧过冷冷的视线望向她。
她垂眸,启齿艰辛:“我想去厕所。”
韩凛眸中的视线瞬间软了下来,手中的碗也放下,起身将她头顶上的吊瓶取下。
秦筌影皱眉,抬手想要拔掉手上的针头。
“别动。”韩凛沉声打断她的动作。
她无奈,见韩凛的动作明白他是要带她进去:“我可以自己去。”
韩凛没理会,将输液线管捞在自己的手上:“下床。”
她只好下床,她察觉到的不自然在韩凛身上一点没有存在的痕迹。
一切就仿佛是情理之中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