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的话一出口，不止是韩凛的脸瞬间僵硬了起来，就连秦筌影都忍不住一愣。
越是平常普通的玩笑话，在他们之间就越是怪异惊诧。
乐乐反倒瞪大了眼睛，饶有一副良心建议般的模样望着韩凛。
她看着韩凛寒冷的脸，拉过了乐乐。
童言无忌，这应该就是了吧。
“你怎么在这？”
“妈妈带我出来走走，她去倒水了。”乐乐认真的回答，小脸上的稚嫩尤为可爱。
“姐姐，你要走了吗？”乐乐看到她身上没有穿病服。
“嗯。”她点头。
“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你就要走了。”乐乐似是伤心的抿了抿嘴角。
韩凛对眼前的这个小孩毫无喜感，啰啰嗦嗦的让人耳躁。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她蹲下身颇有耐心的跟着那孩子说话。
她的手抚在乐乐的头上，忍笑说：“难道我病好了出院你不开心吗？”
乐乐很快反应过来，摇头：“不，我开心，我的意思是那我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乐乐的话像是一泉清水流淌过心田，她能感受到这个孩子最纯粹本真的感情。
“你的感谢我已经收到了，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出院。”
看着她细心温柔对孩子说话的模样，韩凛没有打断他们。
回韩宅的路上。
“喜欢孩子？”韩凛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她，如同只是一个不经意才想起的问题。
但是他的问题却让她内心咯噔一声，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回答：“不喜欢。”
不论韩凛是出于什么原因问她这个问题，她都觉得这个答案是最佳的。
一问一答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扭头望向窗外，残雪消融在路边，人群如涌，暗藏着一股喜庆。
快过年了，她轻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这是她在他身边迎来新一年的第十一个年头。
时间像是急流，汹涌的冲走很多人和事，然后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深深的在某一处留下烙印。
她不能忘，他也忘不掉。
眼前，只是暂时的静好，她清楚的知道。
因为知道终究会消散，所以她要早早的做好准备。
他们之间，不会有谁会轻易把理智丢掉。
韩凛不会，一手被他带大的她亦不会。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又岂止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韩凛没有追问她的回答，也没有探究她话中的真假。
“快过年了吗？”她转移话题。
这些天的和平共处，她在韩凛面前也渐渐变得不似之前那般警惕和小心翼翼，却也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嗯。”
“真快。”她感叹了一句，然后把视线投向远处的人群。
简单的生活，轻易的快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无需掩藏的情绪。
是她想象中生活最原本的模样。
“快么？”韩凛出乎意料的反问她，她本以为这个话题交流不会超过三句。
“快。”她如实回答。
“不快。”他反驳她。
他没有看向她，眼神直直的望向前方，聚精会神的开着车。
才两个月而已，和她离开的两年相比，又算什么。
可以的话，他会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时间太慢，一辈子来的一点也不快。
也许一辈子遥遥无期，也许她不愿意，但他却不会放手。
韩凛凝重的眸子落进她的视线，思索着他口中的不快。
不快，那就不快吧。
她没再继续揣摩下去，因为不对的可能性很大。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置身于一片安静中。
深陷来自于身旁人给的安稳中。
她知道，这种放纵不应该发生。
可是，她却不小心。
忍不住落入他温柔的漩涡。
她以为韩凛是要带她回韩宅，没想到却是在商场门口停了下来。
可是她记得车行驶过的场景，是通往韩宅的路。
难道，是临时决定又转换了目的地？
“下车。”韩凛打断她的思绪，解开安全带径直下车。
她跟在他的身后，问：“要买什么？”
韩凛不答，迈着步子上楼。
突然又停下了步伐，改变了主意，回答她的问题：“年货。”
秦筌影在原地足足愣了十秒，看到韩凛挺拔修长的身影，被裁剪得体的西装映衬得越加落拓。
年货，这个回答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打转，如同是第一次接触到的新鲜事物一般。
终于反应过来后，她追上已经走有数米外的韩凛。
商场里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置办年货对于他们来说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对于韩凛和秦筌影来说，是人生中第一次做这么并不怎么起眼但却意味深长的事。
所以，在逛了半圈下来，他们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该买什么，由谁开口买，是个问题。
就在继续逛着剩下的半圈时，一个洋溢着热情的导购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销售的眼睛总是最灵敏，能一眼看出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顾客，谁具有挥洒千金的气魄。
“先生，太太，你们好啊。”她的一句先生太太成功拦下了韩凛和她的步伐。
“最近店里新到很多样式新颖的珠宝首饰，看您气质这么好我们这一次的新品中有一件最符合不过您的项链，不知道先生和太太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呀？”
成功的捕捉到她脸上的犹豫，继而半拉半劝的拉过了她。
秦筌影退开一步，刚想说不用了的时候，韩凛却开口说：“进去看看。”
导购立马兴高采烈的将她拉了进去。
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应接不暇，她蹙了蹙眉，无感。
韩宅里，比这里奢侈数倍的多的是，都是韩凛备下的。
冰冷，凄美，没有温度。
而现在被戴在自己颈间的这条普通钻石项链却好似带着暖意一般。
导购贴心的建议让丈夫替自己的妻子带上。
韩凛接过，替她带上。
他的手轻轻的触碰到她的皮肤，像是细微的电流淌过，留下一阵酥麻。
“太好看了！”导购惊呼，把镜子拿至她的跟前：“看是不是很美，我就说您很适合这款项链。”
热情洋溢的夸赞着，不忘问：“请问先生您贵姓啊？”
韩凛不答，视线落在她怔然的脸上。
然后说：“这条要了。”
导购大喜，见状还想再多做几款项链的推荐。
韩凛拿出方便使用的黑卡，她立马接过，看来她今天真的遇上了大客户。
“先生，太太，这边还有几款也能彰显气质的项链，戒指，手镯”
“不用了。”秦筌影打断她，没有让她继续聒噪下去。
韩凛望向她，眸间微沉。
她的话决然而果断，似乎像是不耐烦。
她也看向他，轻声的开口：“一条就够了，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