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铭约我见面。”她知道瞒不过韩凛,就像她知道出门不能不经由徐管家知晓一样。
所以她只能如实交代。
韩凛的瞳孔瞬间暗沉,没有接话,在等着她主动坦白。
“他找我,说要告诉我”她停了停,从沙发里抬起头来望向他:“两年前发生了的事情。”
果然,韩凛的眉头深深的陷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压的很低。
两年前的事情,他和齐铭都不曾告诉过她,她想查也无迹可寻。
现在却成了她抵挡韩凛的最佳利器。
发生过什么,对于现在而言并不重要。
秦筌影一如既往的觉得,以后才是眼下该考虑的事情。
她没有畏惧他眼中的阴鸷,继续说道:“不过这只是个借口,他最后什么也没告诉我。”
第一次,她在韩凛面前撒了一个如此自然的慌。
无波无澜,如同事实就是她口中说的那样。
陷入一段死寂一般的沉默后,她低声的问他:“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把这个问题留给他,她知道他不会回答。
她要的只是不让他继续追问下去,让他相信她和齐铭的见面,什么心思都没有动。
伪装的坦白,似真似假。
韩凛走近她,骨指分明的长指抬起她的下巴:“你想知道?”
她点头:“想。”
他在她的眸子里探索,似乎能把她看穿一般。
只是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他松开她,眼里带着一抹厉光,沉声回答:“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收回视线,她猜对了,韩凛并不会告诉她。
他不想说,她再问下去也只会是多余。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没有再继续话题,见韩凛也没有怀疑的模样,立马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韩凛在一旁坐下,脸上的冷漠是她这些天来都没有见过的。
她知道她和齐铭的见面会让韩凛生疑,即使她的谎再完美,韩凛的不快依然存在。
解释完后,只能讨好。
“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韩凛抬了抬眼帘,闪过一丝诧异。
他的小猫,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她轻轻的扬了扬嘴角,没有很刻意却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在笑:“虽然我只会做简餐。”
她歪了歪脑袋,极其乖巧般的又问道:“你嫌弃吗?”
韩凛不语,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的回答了,她笑着从沙发里起身,踩着拖鞋下楼。
边走边说道:“应该不用很久,一会我上来叫你。”
如此自然的讨好,深得韩凛的心。
就连韩凛都没有察觉,她什么时候能这么清楚的拿捏他的心思了。
那句好,在喉咙里蠢蠢欲动,最后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而化为无声。
走出房间后,秦筌影脸上的乖巧回归成最真实的淡漠,透着几分劫后余生般的惊险。
其实韩凛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她伪装的够好,够乖巧。
只是,心口异常的闷痛。
在骗韩凛的同时,也在骗自己。
不过,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证明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秦筌影已经兢兢业业的做完了一顿西式简餐。
她上楼找韩凛的时候,他正在书房打电话。
敲门声响起的五分钟后,里面的他才挂断电话开门。
“什么时候会做的饭?”他看着眼前谈不上精致但是也悦目的西餐问道。
“在美国的时候学的。”
“哦?”他尝了一口,味道一般,但因为是他的小猫做的却很独特。
没等她再继续说些什么,他评价道:“味道可口,和你一样。”
她哑然,低头也吃起饭来。
韩凛掀起一抹得意的轻笑。
避开他点起的暧昧,她接过他前一个话题,继续说:“这是在美国的时候,一个厨师教我的,她以为我是不学无术的叛逆期少女,不知人间疾苦的和家人闹了矛盾,于是她就答应我说要教我一技之长。”
“结果,手艺还没学完全,她就不再教我了。”她的声音消沉了下来。
“怎么了?”
“她被查出得了乳腺癌,住院,治疗,把她磨的日渐消瘦。”她说起那段故事,似乎还是发生不久前一般,惆怅不已:“她是个孤儿,把我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也是她给了我在美国活下去的希望。”
韩凛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后来,用光了所有的积蓄,那时的我觉得比初到美国时还要走投无路”
那个时候,齐铭没有找她,担心会被韩凛察觉到蛛丝马迹。
齐铭给了她一笔很大的钱,那张卡被她生生的折断扔进了垃圾箱里。
那个时候,她刚得知韩凛和她家的深仇大恨,她痛不欲生。
她不想活,但对不起死去的家人。
她想活,生活里却没有阳光。
“她叫琳娜,她就像是一抹阳光照进了我的生活里,所以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包括杀人。
因为她需要钱,她要救她生活里的阳光,哪怕手沾鲜血。
只是后来,阳光散去,她只为自己能够活着。
这段最开始的故事,韩凛不曾得知。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地下组织里小有名气的黑手。
他的心为之一颤,是心疼,是不忍。
可是她却释怀的一笑,抬起脸来望着他,一脸轻松的问:“不过,我的手艺应该也不是很差吧?”
愣了愣,韩凛回答:“学的很成功。”
她浅笑,没有再说下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心?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段压在内心深处不曾提及的故事,久到她都快要忘记的故事。
她不想承认还因为信任和依赖,才对眼前这个男人倾吐心事。
她只是故意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故意在得取他的信任,她告诉自己。
良久后,韩凛才开口:“你应该回到我的身边。”
她一怔,他指的是两年前当她知道因为他她的家人才死之后,再回到他的身边?
“你也不至于流落。”
韩凛的话很淡,意思却很深。
她总要花上一阵思考才想明白该如何作答才最正确。
或者不答。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了。
很久,半个月的时间那么久。
“都过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