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呢?”他随手抓来一个仆人,揪着人家的领口问道,吓得那人颤颤巍巍的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等他走远后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待他走远后才想起来这人是谁,然后急忙叫道:“段先生,我家将军在明苑。”
步履匆匆,来去如风的段明御耳朵一向比较灵敏,一个急刹又转身往明苑的方向走去。
刚一到了明苑,就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人还未到,声音先到,“沈叔。”
一只脚刚踏进明苑,一把刀就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拿过来,然后一把利剑就朝着他打了过来,他的身形也只能被动的跟着舞了起来。
沈陵越的目光如狼一般,手下步步杀招,尽管是年龄不小,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留情,还像他年轻时一般凌厉。
段明御边说话还边说着:“沈叔,你知不知道阿胤去殿试的的事情?”
“如果皇帝认出来的话,那他的性命可能不保啊。”见沈陵越没有反应,他的声音也拔高了来,可是沈陵越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凌厉,打得段明御都快要招架不过来。
其实他学的比较杂,若是真正跟沈陵越打的话,其实还有几分胜算,可是如今他心里有事,再加上一向比较尊敬沈陵越,所以没多长时间,他就已经落了下风。
“沈叔,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段明御在抵挡了沈陵越的一招之后,急忙往后退去,他终是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沈陵越的剑也寒光一现,入了鞘。
他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语气不善“妈~的,还是劳资的刀用着来的实在。”
“沈叔……”段明御把刀放在了那剑的旁边,小心翼翼凑到了沈陵越的身边,他实在是怕沈陵越生气起来直接给自己踹出门去。
如今阿胤生死未卜,他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慕容皇后把当年的事做得滴水不漏,他们连一点把柄也抓不住,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人抓起来打一顿吧。
“阿胤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时间就把你帮到阿慕的坟前,让你以死谢罪。”沈陵越的话说的绝情无比,可是段明御却立马凑了过去,苦哈哈的笑道:“沈叔,这……这一遭谁都不想有啊。可是……谁都逃不过啊。”
他说的阿胤,正是褚柏思。
当年殷秀秀怀着他的时候,就已经起好了名字,单名一个胤字,所以在沈陵越告诉他们以后,在私下里商量事情的时候,他们都称其为阿胤。
沈陵越气呼呼的撇过头去,他当然也知道这回事逃不过,躲不了,除非阿慕的事这辈子埋进了尘土之中,而褚柏思此生都不会认祖归宗。可是他心里就是怎么也排解不了的烦躁,那种无力感让他再一次陷入了困境之中。
“你说吧,如今这事怎么解决?”沈陵越喝了一口段明御递过来的茶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把人一步步引导到汴阳,如今什么都不管,几个月过去,知道出事了才过来,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阿慕唯一的一丝血脉啊,就这样被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下。
段明御站在那里想了一下,然后趴在沈陵越的耳边,细细碎碎的不知说了些什么,直到沈陵越那紧皱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然后礼记命人备马,进宫面圣。
今日额殿试,按理说是不应该有达成在场的,可是奈何华鸿章受宠啊,所以皇上大手一挥直接就让华鸿章全程陪同,在沈陵越和段明御还在商量对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皇上身边开始对今年举子们的表现评头论足了。
一叠叠好的卷子整齐的铺在桌子上,文采斐然,皇帝一张张的翻过,然后候选的举子就被叫了进来,华鸿章就在旁边时不时的给出几点意见,话虽不多,但每一句都正中向皇上下怀,逗得龙颜大悦。
在看见褚柏思文章的时候,华鸿章的表情仍旧波澜不惊,而皇上也捧起了卷子细细的品读起来,每一句读起来都极为舒心,在看见名字的时候,他皱着眉头问道:“爱卿,你看这人是不是当初和林尧的文章不相伯仲的那一位?”
后来还是在让他不知道姓名的情况下,他进行了一次选择,结果还是褚柏思更胜一筹,所以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华鸿章点了点头,稍稍的弯了一下腰,“回皇上,正是此人。”
“怪不得这文章读起来如此舒心呢。”皇帝揉了揉发皱的眉心,手往起一抬,“把人宣进来吧。”
近来边关战事吃紧,每日一封加急信函,他都已经快三日三夜没睡过觉了,这时候就开始怀念自己的那个战神王爷和沈老将军了,可是沈将军如今刚从边关回来,哪好意思开口让人家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再去边疆赴死?这不是寒了大臣的心吗?
他靠在龙椅上假寐,褚柏思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袍子,一步一步的跟着带领的太~监走的无比坚定,尽管心里还在忐忑,可是一想到自家娘子,就什么也不怕了。他的身影如同冬日里的劲松,笔直坚韧的站在大殿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威严,静的能够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进来之后,袍子一掀,双膝跪地,朗声喊道:“小生褚柏思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明显很疲惫,他大手一挥,然后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发涨的眉心,一旁有颜色的宫人已经开始给他揉肩捶背,他这才恢复了些神识。
“你的文章造诣不错,师从何人呐?”皇上开口问道。
褚柏思似是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然后想了想,自己这半年多一直属于在家中自学的状态,可是也不能不回答,于是拱手回道:“日前在明州府戚家镇上的县学,师从余英,余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