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觉得,别说自家小姐看着针线发愁了,她如今看着针线都不由自主的发愁。
就在第九十九次戚解扎到自己手指头的时候,春满心疼的把她的手指上撒了些伤药,血瞬间止住,可是戚解却不乐意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戚解原来在家的时候被戚夫人逼着学了那么一点点,可也仅限于一点点,那时候她的手没有被扎成这个鬼样子啊。
她拿起来桌子上剪得乱七八糟的布,以及被她缝的丑到想蚯蚓爬一样的针线活,再看看春满做的那一件,她瞬间受到了暴击。
最关键的是,这已经是褚柏思走的第六日了,仍旧没有收到一封信,甚至连她的狐影鸽都渺无踪迹了。
她徐徐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抱怨道:“春满,你说这绣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姐,不是绣活难,是您心不静。”春满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中规中矩地站在她的身侧,一一给她把问题指出来,“您看,这一针,是您慌张了,急急忙忙的穿过来,还有,您剪的时候,就已经是把这布给裁的有问题了,想着疯的时候把它缝在里面,可是……”
“春满呀。”戚解出声打断了她的指教,“着实不是我推诿,这东西实在不像是我能做出来的啊。”
“哎呀,小姐,你不要这么丧气嘛。”春满拿过她的绣活,“这才三天,小姐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呀。只要您坚持下去,一定能做出一件温暖的衣服,您想想,姑爷在北漠那么寒冷的地方,日日都能穿着您给做的衣服,那该有多……”
“停!”戚解打断了春满孜孜不倦的教诲,她是看出来了,现在的春满就是来给自己灌迷魂汤的,只要她一想放弃,春满就开始给她讲褚柏思在北漠的各种不容易,不摘抄的人以为她真是去过北漠一样。
戚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如今这小院子里只有二人,春满又是个跳脱的性子,就像苏逢说得那样,春满真的是一个小宝藏,既可以聊东家长西家短,又可以来一小段戏,还能给你说上一段书,所以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你说,是不是褚柏思走的时候给了你什么好处?”戚解想来想去,也只剩下了这一种可能性,如果不是因为褚柏思允诺了她什么小恩小惠,收买了她,那怎么还能让春满一心为他说好话呢?
真是可恶!临走都不忘记收买自己身边的人。
“小姐。”春满跺了跺脚,撇着嘴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啊。更何况,你觉得以姑爷的榆木脑袋,像是会收买我的人吗?”
戚解晃着脑袋想了想,确实也不像。
“那你怎么这么喜欢替他说话?”
“还不是因为小姐的一颗心全都系在姑爷身上了?每日里去院子里总在石凳上,望着练功房的方向,都快要变成望夫石了。”春满笑着打趣,却被戚解狠狠地在腰上掐了一把,“行啊你,现在都开始大去你家小姐了是吧?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没有没有,小姐,我哪敢啊?”春满如实说着,可是眼里的揶揄却是止也止不住,看得戚解心里一阵愤愤不平,她往凳子上一坐,一口茶水咕咕下肚,喝得毫无美感可言,像是来来往往押镖的镖师,往那里一坐,虎虎生风。
“我才不给他做衣服呢!哼。”戚解喝完茶水,把茶杯重重的一放,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他都出去六天了,连一封信也没有,我给他做衣服?我不给他剪个小纸人出来,日日拿针扎他就不错了。”
春满暗自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在心里默默地给远方的褚柏思点了一根蜡,然后觉得沈老将军那一百两银子真不是好拿的,为了给姑爷说好话,她可是穷尽了毕生的言辞,然而……他自己都不争气,能怪得了她吗?
戚解坐在那里正气鼓鼓的无聊着呢,外面便传来了管家惊慌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老爷叫你过去呢。”
他跑地气喘吁吁的,面色煞白,额上还浸出了一层冷汗,春满刚打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扶着他的身子问道:“爹,出何事了,你如此惊慌啊?”
春满是家奴,也正是苏府老管家唯一的女儿。
戚解也走上前来,问道:“老管家,何事如此惊慌?”
“刚刚有人……有人要杀老爷,还……还在咱们府里的柱子上插了一把刀……”
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戚解就已经如一阵风闪了出去,她从屋檐上疾驰而过,穿过哦继续哦空荡的院落,很快便来到了苏逢的院子里,门口是苏弈城和明婉。
她从房梁上落下来,长衫翻飞,明婉不由得惊叹一句,“小七姐姐真是好美啊。”可见惯了苏弈城却只是附在她耳畔说道:“若是你想的话,可以……让她带着你一起。”
他本来是想说,可以让我带着你一起,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来自己已经武功尽失了。
真是一大憾事。
戚解步履匆匆的走过来,不见一丝慌乱,眉头紧皱,言语之前充满了杀气,“怎么回事?”
苏弈城坐在轮椅上摆了摆手,“哎,爹没什么事,就是……吓晕过去了。”他都不好意思这么说,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人家的手刚刚勒到了脖子上,甚至还没有开始用力,他爹就已经晕过去了。
这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丢人。
“吓晕了?怎么回事?”戚解皱着眉头,一脸惊异,明明管家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大难临头,生死一线的样子,怎么如今就变得这么风轻云淡了?难道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是的,就在管家刚刚跑去找戚解的时候,苏弈城和明婉刚刚进府,看见苏逢和那个兰公子在那里对峙,而兰公子的手虽然一直在苏逢的脖子上,但是一直都没有用力,明婉带着的大内侍卫见此情形很快就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