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多回忆,安总管已经在后面开始催促了,“褚状元。沈将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再不走就误了吉时了。”
戚解别过脸去,把包袱扔在了他马上,不忍再看,声音哽咽,“你走吧。”
早上刚升起来的太阳带着一点点金黄色的光晕,照在戚解的脸上,就连她脸上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褚柏思翻身·下马,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戚解,在她耳边呢喃道:“娘子,等我。”
等我回来,许你荣华富贵,一世安乐。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里逆风而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北前行,而褚柏思的身影也慢慢的戚解的眼中定格,变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
如今已是褚柏思走的第三日了,可是戚解连一封信也没有收到,不由得就想扎个小人骂一骂他,可是一想到他那单薄的身影去苦寒之地受苦,她的心里不由得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原是不懂离别的意义,如今懂了,却并不想离别。
每日一摸,自己的被褥都是冰冰凉,每天起来,也看不到院子里那正在练武的身影,窗外的那一抹艳丽开了,可是自己眼里却再也看不见艳丽。
原是想要回邯阳县的,可耐不住苏逢一直哭诉他的寂寞空虚冷,所以戚解在“百般无奈”之中,还是继续留在了苏府。
苏弈城带着明婉去游历了,而自己守着孤寂的远处过日子,实在是无聊得厉害。
她的志怪小说已经看了许多本,但是仍旧描绘不出来那一座绝世独立的孤岛,最后无聊到将其都打包扔在了木箱子里。
舞剑的时候也是病恹恹的,舞出来的剑一点生气也没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没有遇见褚柏思的那些日子里是怎么过来的。
每日里摘草药,晒草药,磨草药,炼药丸也是其乐无穷,可是如今做什么都觉得兴致缺缺。或许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得到以后再突然失去,会觉得这是人生的一种空缺,是怎么也无法替代的一种空缺。
要不是因为不能带家属出征,她早就换上男装,混在队伍里走了。
坐在那里想了许久,戚解还是没想到自己该做什么,拿起笔来在纸上只写下几个字:褚柏思你个王~八~蛋!
之后看了看又在上面加了一句:出去那么久都不晓得给家里写信,该打!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戚解突然起身,在房间里的衣柜里翻找起来,找了许久才明白了自己在找什么,于是她急忙出声喊道:“春满,你快进来。”
春满是苏逢硬塞给她的丫鬟,说是机灵,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聊天解闷儿,可是她一向都把人放在外面,没有特殊情况从来不用,就比如现在。
“你知不知道那里有绣坊啊?要那种手艺特别好的绣娘。”戚解坐在那里,大拇指不自觉的扣着自己的小拇指,觉得有些难为情。
“绣坊的话,奴婢觉得是春满园的手艺最好,那里有一个专门培养绣娘~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绣娘手艺都好极了,不过最好的还是要数花大娘,她的绣活在汴阳城里是数一数二的,许多达官贵人点名要她做衣裳呢。”
春满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戚解却在嘴里呢喃了一遍,不自觉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它的名字跟你有一点像才推荐这一家的吧?”
春满……春满园,只差一个字,如果不是知道这春满是苏府的家奴,她都怀疑这是春满开的了。
听到这话的春满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小姐,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这春满园啊,是三皇子名下的产业,跟我可沾不上半分钱的关系。”
戚解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傻里傻气,果然,褚柏思不在的时候,连自己的脑袋都带走了。
她皱着眉头问道:“那如果邀请花大娘来教人做衣裳的话,需要多少银子啊?”
既然是春满园的撑场子的绣娘,那出场费想必也低不了,戚解开始盘算自己还剩多少私房钱,可是在脑子里一算,发现……所剩无几。
她自从来了苏府以后一直处于混吃等死的状态,反正也不出门,出门也自有人给付银子,而自己的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装过银子了。
娘嘞,这还是她抠搜道一个铜子儿都不放过的戚解吗?不行,戚解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自己的私房钱,然后全部都放在了桌子上,数了数,总共有三百两。
可是春满大致瞟了一眼后,心虚的说道:“小姐,这银子……还不够付人家的出场费呢。”
什么?一个绣娘而已?这么贵?怎么汴阳的物价这么高呢?
戚解抱紧她的银袋子,十分的舍不得,然后问春满,“那苏府里有没有绣娘,能教人完整秀一件衣服的就行。”
“怎么?小姐是想学刺绣吗?”春满挑了挑眉毛,笑得开心。
戚解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不学刺绣,我只想做衣服,做袜子也行。”
褚柏思不是说自己一点也不温柔贤惠?做不会做衣服、做袜子吗?那自己就做给他看看!(反正戚大姑娘是不会承认自己想要给他做件温暖的大棉袄了。)
春满笑了笑,“这简单啊,我就会做,不如我教小姐?”
“你?”戚解狐疑的皱了皱眉,她体态依旧保持端庄,但是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已经被春满看了个明白,春满笑着打趣道:“小姐是想给姑爷做件衣服吧,这个简单,我以前在春满园学过几年的刺绣,若是小姐不嫌弃,我可以教你。”
“也行。”戚解一听她在春满园学过,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可是又意识到了她的打趣,立马反驳道:“我才没有给褚柏思做衣服呢,那个讨厌鬼,如今都出去三天了还没有一封信寄过来,真是一出去就胆子大了,待他回来,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哼!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油腻的话不可信,明明在出征前一夜还抱着自己说是必定每日给自己一封信,可是如今三日都过去了,信呢?信呢?
答: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