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戚夫人见实在无望,才歇下了这个心思,把所有的热情都转移到了戚晗的身上。
许久未嫁的戚解自然就成了戚晗成亲路上的拦路虎,自是要千方百计的嫁出去。如今这般光景该是早就料想到的,只是自己活得太过随性,不懂人心。
“我会小心的。”戚解淡淡的放下帘子,闭上眼睛假寐,脸色有些苍白,褚柏思也不敢打扰,心里不知道想要跟她交代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戚家镇已近在眼前。
将褚柏思送进去的时候,戚解还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些眼熟的面孔,却是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儿郎。
“若是周鸿明为难与你,你就让小白给我带个信。”戚解打了个口哨,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她肩膀之上,“不过想必他也不敢声张,但免不了他那个泼皮的娘蛮不讲理。”
“一个妇道人家,若是说几句不好听的,你就不要搭理了,还是好好做学问。每日要比别人起得早一些,把我教给你的拳法多练几遍,日子久了总有成效。”
“还有,若是在此处看到了戚睿朗,若是能多教他些东西就教一下,我听娘……呃,戚夫人经常说他学问不怎么好,若是他不听你的,你便不用管了,专心顾好你自己便好。”
“你家里我会帮你照顾好娘的,不必担心。一个月后我来接你回家,至于要交给夫子的束脩,我也都放在你包袱里了。”
戚解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好了,包袱拿好,我回去了。”
“娘子……”在戚解转身之际,褚柏思伸手拉住了她的柔胰,那双手不是很嫩,却非常温暖,柔软的触感让褚柏思心底像是有一大片汪洋流过,突然就生出了一种不舍的感觉。
戚解转身皱着眉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是束脩不够?”
这问话的感觉就像是娘亲担心儿子在学堂被欺负了一样。
褚柏思僵硬的摇摇头,往前跨了一步,恰好他比戚解高了大半个头,稍稍一弯身子,薄唇就吻在了她的额头之上,柔软而又温暖,让他的脸就像被火烧过了一样。
触电一般松开了她的手,拿上自己的包袱就往学堂门口走去。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着魔了,怎么可以轻薄娘子,一定会被她揍死的,但是感觉真的很好。就像是三千弱水之中那一瓢最香甜可口的水,又像是满树桃花落下时的娇艳美好,总之,他突然读懂了书里的那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哪怕现在就是被娘子摁在县学门口揍一顿,他可能都会想,哇,娘子的手打人的时候好漂亮。
一定是无可救药了!褚柏思有些烦躁,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却不想那一眼让他的心再一次跳漏了一拍。
戚解那娇柔的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额头,那里尚有余温。她一袭青衫,红唇娇艳,一双美眸有些呆滞,却半含烟波,尽管已作妇人髻,眉眼之中却是少女的娇羞,若是想为此作一幅画,泼墨挥毫之间怎么也描绘不出来的神采。
“娘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褚柏思声音有些颤抖,一身白衣站在县学砖红色的大门口,朝着戚解挥了挥手,立马就进了学堂。
仍然傻愣在原地的戚解,“……”
占了便宜就跑?你!你给我等着!
下次回家的时候绝对不来接你了!
戚解愤愤的踢走脚下的石块,百无聊赖的往回走,脑子里全是给你刚刚的那个吻,或许还不算是吻,只是轻轻地触碰,温热却柔软。
靠!为什么会觉得面红耳赤?
一定是褚柏思那厮给自己下了药!还是他自己的迷情药。
脑子里瞎想着东西,已经走到了戚家的门口,依旧还是那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匾额上有力的“戚府”,只是却不再是她的那个戚。
那两个守门的小厮眼尖的看见了戚解,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说一声,互相对望一眼,决定还是……当做没看见。
当初大小姐回门一事,在府里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两人曾经被大小姐赏赐过不少银子,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再说了,谁知道人家是回来闹事还是回来省亲,亦或是就在门口望望就走,在不了解情况之前,两人都决定按兵不动。
“老爷,快点,一会晗儿跟姑爷就该回门了,把你那身新衣服换上。”戚杨氏那尖锐的声音响起,听在戚解耳朵里却有些亲切,因为原来她就会用同样的音调训斥自己,“昨儿给你做的那身新衣服呢,怎么不穿?真是个不省心的。”
“哎呀,你别去斗蛐蛐了,昨个儿已经输了一千两了,你那破蛐蛐比别人家的瘦弱了多少倍,非要鸡蛋碰石头,这不是变着法儿的给人家送银子吗?”
单是听她的声音,戚解都能想象出来她那狰狞的样子,一定双手叉着腰,嘴里唾沫横飞,脸上的肉随着她的声调起伏都在摇摇晃晃,像极了药王谷里那匹马来回摇动的尾巴。
“哎呀,我就去一次,都约好了的。今天的赌注可是两千两银子,而且我这蛐蛐昨日是没吃好,今天你看它精神抖擞,一定能把银子都赢回来的。”戚威的声音有些无奈,半推半就的想要出去,不停地在危险边缘试探。
“我不管,你今日要是出去的话,我就卷着铺盖回娘家,你一个人守着你破败的家业过去吧。”戚杨氏略带委屈的喊着。
戚解知道,她这话就是纯粹的威胁,不会真的回去。而自己那个没出息的爹,一定会在她的威胁下所妥协。
戚杨氏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底气,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大哥现在当上了邯阳县的县令,而戚家现在生意和自己的二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这两个哥哥对这个任性的妹妹又是宠爱至极。
所以她敢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