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解身形转了几番,立马就到了刚刚的地方,一伙人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唯有领头的一身素锦白衣,用黑色的面巾捂住脸,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竟比女人还妖艳。
最关键的是他的胯下,是一匹汗血宝马啊!而且看那毛色的润泽度,百年难得一见!
戚解擦擦额头的汗,我靠,真有钱!现在当土匪这么赚钱吗?
她也好想去当悍匪,领着一帮小弟,银子滚滚来,自己还可以耀武扬威,扬眉吐气。
停!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还是大梁国的守法百姓。
而那个男人的对面,正好是方家的马车,戚解也只能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财物留下,人可以走。”坐在马上的男人淡淡的开口,同时还使了一层内力,让人感觉到了他的威压。
戚解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睛朝着这边瞥了一下,似乎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马车里久久没有回话,那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是要我们自己去取还是你们放下来?若是前者,冲撞了马车里的妇人可就不好了。”
哇,还是一帮懂得三纲五常的悍匪!
马车上的小厮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少爷,少……少夫人,他们有……有好多人,还都……拿着刀。”
“废话,还用你说。”戚晗早就躲在马车里掀起一角,将外面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内心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夫君,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今日就将这些财物给了他们,明日我们再从府衙里调人过来剿匪。”
“你懂什么?这帮悍匪武艺高强,邯阳县打了几回都从他们手下吃了亏。”方泽嘉的手拽着自己的衣袍,那青色的袍子都快被自己揪烂了,手都在打着哆嗦,“再等等,爹见我们久久不归,肯定会派人出来找的。”
两人就那样端坐在马车里,外边的人逐渐没了耐心。
“老大,不如就把他们从马车里拽下来,男的杀了,女的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哈哈哈,大胡子,你这个主意好。”
“照我说。此等残花败柳才配不上咱们老大,应该把他们二人都杀了。”
“……”
小厮听见他们肆无忌惮的对着马车里的人评头论足,而周围竟荒无人烟,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出口就呵斥道:“大胆!知道我们少爷和少夫人是什么人吗?”
“明州府同知的嫡子!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劫我们……唔……”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大胡子一给一把撸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竟卷起了一层沙。
哎呦,惨不忍睹。
戚解真是为这个小厮的智商担忧,你那两个主子都没说话,你忙着表什么中心,有朝一日做了悍匪的刀下亡魂,就是被你的愚忠和傻脑子害死的。
果不其然,那大胡子哈哈笑了两声,“我们劫的就是明州府同知的嫡子和内人!”
“搁老子这里扯官威,你小子特么活腻歪了!”另一个面向凶狠的人走过来,一脚踹到小厮的肚子上,疼得他顿时冷汗淋漓,嗷嗷惨叫了几声。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武功,但是力气大啊,而且还是甩了王二麻子几条街的那种厉害。
“老大,马上就天黑了,咱们该回寨子了。”这意思就是要加快行动了。
其实戚解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彬彬有礼的悍匪,抢你东西前还要先跟你说,我们要抢劫了,你要是聪明一点就把银子放下来,只要拿到银子我们就走了。
一般的悍匪不都是先杀男的,后抢女人和银子,连小男孩都不放过。
戚解见过最凶残的悍匪,是在十三岁那年,在汴阳城外。
那帮人三不五时就从山上下来,专门烧杀抢掠附近的小村庄,后来好几个村庄就变得空无一人,进村如今鬼城。
偶尔还要从官道上抢劫一些富人,天子脚下的汴阳城,一堵墙倒下来都能砸到三五个达官贵人。那条官道上经常会有一些官员的家室去城外的寒山寺烧香拜佛,但凡被她们所抢的,人和钱财都未能幸免。
戚解那日和华鸿章从汴阳出来,恰好遇上了他们正在劫杀,被劫之人是礼部尚书的家室,手法极其残忍。男的全部都被一刀毙命之后,阉了下体,就在他们掀开马车的帘子,把女人们都抢走的时候,戚解和华鸿章出手,这才救下了几条人命。
后来皇帝龙颜大怒,派了三千精兵,让年仅十五岁的华鸿章带领,一举歼灭了那个山寨。
据说那个山寨的头目就是个阉人,有一日被皇帝贬谪出宫,然后组建了一帮不得志的武林高手,在汴阳城外烧杀劫掠。
戚解也不知道华鸿章当日用了什么样的计谋,反正三拨将军带队都没能灭的寨子,被他给灭了,自此之后,清晗小妹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光,恨不得说下次剿匪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去。
而反观今日的悍匪,可能就是单纯对这些不做好事的有权有势之人一个教训吧。
毕竟这些钱财对那些达官贵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这脸面被打得啪啪作响。
她要是戚晗,早就吩咐下人把钱财都取出来,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这样死活不出来,跟着悍匪耗时辰,最后惹怒了他们,估计连命都保不住。
足足等了一刻钟,那白衣男子眉头皱紧,“算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二人弄出来,搜刮了马车便走吧。”
“得令。”大胡子喜气洋洋的得了命令,带了几个人把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了方泽嘉和戚晗惊慌失措的脸,一脚就把方泽嘉踹了下去。
他的一身青衣在地上滚了几圈,站上了泥污,戚晗连忙自己从马车上下来,“银子都在里面,你们别杀我们。”
“你!”方泽嘉不禁怒目圆瞪,“你这个怕死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