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边倒着山泉水,边搅拌着药粉,边对秦嘉石说,明显是教导秦嘉石。秦嘉石点头说:“嗯,学生记下了。”
“采白这次来到山上,可以用上山泉水,这也是缘分。而且,这山上的蜈蚣比家里的蜈蚣又不同,山上的蜈蚣吃的是山里的昆虫,山里的昆虫多是以山间草木为食,吸取天地之精华,这药效也自然比家里抓的蜈蚣强的多了。”青玉说。
秦嘉石看着青玉将蜈蚣和草药的粉末和山泉水混合搅拌至糊状后,对宋采白说:“采白,我们到屋外来。”
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暖暖地照着,正是正午时分。青玉让宋采白仰脸对着太阳,宋采白被阳光刺得,没憋住闭上来了眼睛。
青玉用一根竹片,将草药挑起一坨,均匀地铺在宋采白脸上的疤痕处,凉凉的感觉和带着苦味的草药的香气,让宋采白觉得一阵的心旷神怡。
“你来,照我刚刚的样子做。”青玉对秦嘉石说,同时把钵盂递给他。
秦嘉石接过钵盂,看着宋采白被糊上药粉黑乎乎一片的伤疤处,心想,宋采白应该很快就要好了吧,心想这个他一辈子中最心爱的女人受了这么多的苦,仍然保持着如此的善良和坚强,不禁心里微微地颤动,伸手拿起竹片,挑起药糊糊,轻轻地往宋采白脸上抹去。
秦嘉石抹得手法,又比青玉格外有一种优雅在里面。
“注意要涂抹均匀!”青玉在一旁指导着。秦嘉石含泪点点头。
“此药正午时分让患者对着太阳涂上最好,正午时分,阳气最盛,使用此药,也能让患者吸收正午的阳气,最快速度地恢复容貌。”青玉说。
秦嘉石接受的是现代的教育,本来感觉什么阴阳之气的,都是迷信的说法,可是,稀奇的是,到了青玉这里,他也不由自主地相信起来了。
涂好了药之后,青玉让秦嘉石扶着宋采白到屋里躺下休息,最好睡一觉,不到第二天天亮不要起来。
安静的山间竹屋,秦嘉石坐在宋采白身边,给她讲了一个好长的故事。他感觉此时他们就在这故事里,时光凝滞了…….
宋采白的头靠在秦嘉石的身边,渐渐地睡着了。在梦中,她和秦嘉石来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们爬过许多山,度过许多条大河,遇见许多艰难险阻,但是秦嘉石始终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宋采白发出层层均匀的呼吸,秦嘉石确定她睡了之后,轻轻地站起来,又坐到窗台下的那张木桌子边,低头伏案看起医书来。
青玉不知道何时走过来,坐在秦嘉石身边,把一些重要的药理知识讲给秦嘉石听。青玉惊喜地发现,秦嘉石居然比方铭还要聪慧,简直是一点就通。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玉的脸上也越来越有笑容了。
傍晚的时候,宋采白醒了过来,青玉又吩咐秦嘉石给宋采白换了一次药。
秦嘉石小心地把之前敷上去的那层药从宋采白的脸上轻轻地剥离下来,发现药糊带下一些结痂来,里面露出一点点新生的肉。
秦嘉石按青玉说的,一边剥,一边轻轻地往宋采白的脸上吹气。
“很难看吧?”宋采白有点害羞地说。
“不难看,”秦嘉石深情地望着她说:“采白,青玉先生的药效果很好,我想,你很快就会变得和从前一样美丽的。”
青玉望着这一对深情的人儿,尤其是秦嘉石这样对毁容的宋采白不离不弃的,让青玉心里很有感触,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像方铭那样忘恩负义的。世界上还是有重情重义的人吧。
宋采白要起来煮饭,可是青玉却不让她动,让她歇着,又对秦嘉石说:“把药给她敷上,继续躺着,这用药不要停,效果也越快。”
秦嘉石依青玉所言,又把新的药敷在宋采白的脸上。青玉让宋采白继续躺着,宋采白虽然很想起来活动活动,但是无奈,也只得躺着。
秦嘉石做起饭来,宋采白眼睁睁地看着秦嘉石不甚熟练样子,好在,也煮熟了。秦嘉石和青玉坐在小桌子边吃起饭来,青玉却对宋采白说:“接下来用药的这段时期,你都不能吃晚饭,以免影响药效。”
宋采白闻到米饭的香味,肚子里“咕咕”地想着,但是无奈,只得躺着,忍着饿,心想,自己竟然也被强逼着过午不食了。
宋采白本以为秦嘉石会来关心她肚子会不会饿,甚至会偷偷留一点东西给她吃的,可是,没想到,秦嘉石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自己吃完饭后,就去收拾碗筷,似乎丝毫没有想起宋采白饿着肚子。
“嘉石,我好饿啊!”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来了,青玉进里屋去就着油灯看书了,宋采白悄悄地对秦嘉石说,指望秦嘉石能弄点东西给她吃。
秦嘉石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宋采白脸上的药,确认这些药还好好地敷在宋采白的脸上,说:“采白,你忍忍吧,过几天就习惯了,晚上不吃饭也没什么。”
什么?秦嘉石怎么也这样!宋采白的肚子又丢人地叫了一声,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这些天看医书,都说晚上不吃饭,清理肠胃,对疾病的恢复好的。你没看见《红楼梦》里的人生病了就采取净饿的法子吗?”
“好吧。”宋采白咬牙切齿地闭上了眼睛。
秦嘉石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早点睡吧,早点睡就不饿了。”
在黑暗中,宋采白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宋采白睡了一下午,怕是再也睡不着了。于是说:“不然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宋采白笑着看着她点点头。秦嘉石却说:“不要笑,敷着药呢,小心掉下来。”
宋采白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却越发没憋住笑起来。山中的岁月,即使是饿着肚子,也如天堂一般美好。
秦嘉石开始讲起故事来,宋采白不知道他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玩的离奇古怪的故事。他如果去做一个小说家,必定也是会取得成功的。
这次,他现学现用,讲的是关于一个仙人治病的故事,本来各种枯燥难懂的药理小知识,被秦嘉石编排得十分妙趣横生,并且易懂。宋采白这样一个对医学药理完全不了解的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