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外边的天气更冷了,夏沫沫也由刚才的满腔希望变成了心如死灰,想象总是往最美好的方向去,而事实上,出租屋的灯始终都没有再亮,梁萃怡也始终没有从里边出来。
夏沫沫一下子蹲在地上,埋头,无声地抽泣着,耸动着的肩膀表达着后悔、懊恼,但更多的还是酸涩地祝愿南黎川从此以后全都顺顺利利的“幸福”。
哭的鼻子嘴巴都僵住了的时候,夏沫沫起来,晃荡了好几次才站稳身体,狠着心没有回头地远离了出租屋。
黄小叶看到深夜到诊所来访的失魂落魄的夏沫沫时,惊吓的赶紧上前抱住,她担心哪怕晚一秒钟,夏沫沫就会匍匐倒地,心揪着问:“小妖精,难道,你的子宫又有什么事儿了吗?”
黄小叶唯一能想起来的理由,就是夏沫沫的子宫又出了问题,不然哪来抽筋扒皮的难受。
夏沫沫使劲儿抬手,指向胸口,还未说话就流了一脸的泪:“这儿,疼。”
黄小叶吓得赶紧去拿听诊器,夏沫沫一把拉住她的手,哽咽着语不成句:“小黄,别忙了,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至此,黄小叶感觉夏沫沫不是身体出了毛病,是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才成这样的,可前几天过生日的时候,她和南黎川还好好的,又能有什么事情呢?
看着从里到外都像堆轻飘飘的死灰般的夏沫沫,黄小叶不忍心问下去,安抚着夏沫沫躺在小床上,她也开着灯,思考了大半夜,终究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黄小叶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夏沫沫不见了,惊慌着起身,在诊室外间的桌子上发现还冒着烟儿的油条和豆浆,外加一张纸条,夏沫沫在上边写道:小黄,早上好,这段时间要麻烦你收留了,给你买了油条和豆浆,权当房租吧,哈哈。
黄小叶把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一口咬掉半根油条,发狠着一定要去找南黎川问个清楚,干什么呢,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欺负夏沫沫娘家没有人不是,可她还有同学和闺蜜,坚决不允许南黎川这么欺负人。
写字辅导班里,夏沫沫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拿出课本正在专心地预习,有一个男同学进来,看到她很是意外,接着就带给她个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男同学伸出手,热情地主动做自我介绍:“夏沫沫同学你好,我叫曹小江,关注你很长时间了,今天终于得以见到真人,太好了。”
又是一个类似于江恒山的男同学,夏沫沫却没有了当初的新鲜,她还没有从上一个阴影里走出来,犹豫着该不该伸出友谊的手。
曹小江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豁达地做着解释:“夏沫沫同学,怪我太激动了,我关注你是因为,从来不见你来上课,却每次的作业都完成的很好,老师已经不止一次地把你的文章当成范文来讲了。”
夏沫沫受到感染似的也不再防备,她咧咧嘴唇,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们的也不错。”
曹小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她辩解,迫不及待地给夏沫沫说了那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夏沫沫同学,我见到你之所以激动,是因为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写小说,给网站投稿。”
夏沫沫呆住了,刚刚给杂志社投了稿子,又要给网站投稿,还写小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纳闷不已:“曹小江是吧,我就直呼名字了,你说的给网站写小说的事情,我怎么一头雾水的听不明白。”
曹小江靠近夏沫沫一些,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他把想法一股脑儿地全都说了出来:“我是无意间想起这个的,也在前几天打听了,我们写出来的小说要是能跟网站签约,每个月就有全勤奖可拿,听说跟打工者的工资差不多。”
“当然了,写小说我们可能是新手,但我们有文字功底,适应起来应该不会太难的。”自信从亮着的两眼中发出,要是晚上,都能照亮整间教室了。
夏沫沫也激动起来,写小说虽然是个新鲜的事情,可动动笔都有钱拿,还跟月工资差不多,这吸引力真是够大的。
一直对文字感兴趣,每写完一篇,整个人都是不真实地飘着的享受,没有完成的时候,又是抓心挠肺地难受,写字,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原以为只能挣个小钱,想糊口还要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没想到它竟然能养身立命,夏沫沫的心狂跳不止。
继而,她又有点儿想不明白了,曹小江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干,为什么要找她呢,尴尬着问:“组团投小说是不是容易过稿?还是两个人一起可以商量着来,但,为什么是我呢?”
曹小江眼里的亮光忽然就不见了,他挠挠头,略带尴尬地表示:“找你,第一因为你的文采是被大家公认的优秀,第二因为,因为我其实并不自信,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两个人做个伴儿,总比一个人煎熬好多了。”
夏沫沫懂了,在给网站投小说的崭新的路上,他们都没有经验,曹小江也需要个伴儿,这类似于她猜想的第二个“可以商量着来”的原因,当下,夏沫沫就表明,她非常、十分、百分百地愿意,共同探索前方未知的路。
曹小江听后又拿出手机,给她展示了搜集到的消息,光网站就有十来个,还有每家网站收稿的侧重点,以及给作者福利的对比,经过商量,他们选定了一家收各类小说的,对新人有保障的网站,再心潮澎湃地议论了会儿,老师就来上课了。
两个人互望了眼,都感觉未来有只小手于阳光中,向他们在招手。
忽然,夏沫沫的心头不合时宜地闪现南黎川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夸张表情,心痛又一点点地撕裂着袭来,她赶紧甩甩头,遏制住不停往上窜的苗头,紧盯着老师,专心地开始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