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了新的目标,从那天开始,夏沫沫每天都过的紧张而充实,专心上课,认真听讲,回到家就一头钻进电脑里,一门心思地看小说,研究别人是怎么描写场景的。
有些消化不了的地方,她就去学校主动找曹小江去问,有时候讨论到极致,会有抬头一看,周围的同学们都走光了的诧异,两个人相视一笑,赶紧出门。
辅导班距离南黎川的别墅近,可现在南黎川不在那儿了,她也不在南黎川那儿了,搬到诊所住后,到辅导班需要倒两辆公交车,要是太晚就没有车可坐了,夏沫沫必须抢在最后一班公交车到站前赶到。
曹小江有时候要送夏沫沫,夏沫沫坚决不让,扭头就跑向公交车站牌,边跑边回头让曹小江放心:“我小时候摔打的次数多了,这点儿小问题根本不在话下,会安全到家的。”
一辆普通汽车的两道车灯在夏沫沫回头的瞬间熄灭,待她扭回去的刹那又亮了起来,一直照着通往公交车站牌的路。
夏沫沫只顾卯着劲儿往前跑,根本就无暇顾及其它,待跑到地点时,往往是一低头喘气,就有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用手擦了把,赶紧向远处看公交车是否快到了。
车灯此时再次熄灭,停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一双深邃而沉重的眼睛透过上等上的车膜内,看着不停张望的夏沫沫,瞬而,眼睛里喷出浓烈的火焰,似乎要烧掉让他愤怒的那个女人。
公交车很快就来到了,夏沫沫快速上去,汽车紧跟其后,两个小时后,夏沫沫终于在靠近诊所的地方下了车,紧随其后的汽车也放慢了车速。
星空浩瀚,冬风凛冽,于夜晚打在脸上出奇的疼,每个此时站在马路上的行人都会急匆匆地往家赶,夏沫沫却反其道而行之,在离家还有很远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赶路,眼看着快要到地方了,反而特别留恋其外边光秃秃的景色。
离家很远的时候往回赶,除了不得不为之的原因,还有足够长的一段时间在外边,呼吸怎么着都不那么的困难,而到了地方,再哪怕紧走两步,她就与今晚的夜色失之交臂了。
留下遗憾的不止风景,还有一颗像被困住的心,遏制着她的内心,她的思想,她所有的思维,黄小叶曾经恶狠狠地说她这儿不愧是诊所,到了这个地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丢了魂儿。
夏沫沫知道学医的是不会相信魂魄之类的虚无的东西,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每次对话都前言不搭后语,夏沫沫也想控制,可人有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
夏沫沫抬起头,贪婪地看着深奥的夜空,呼吸着难得的清冷空气,浑身都有一种挣脱牢笼自由了的思想深处的放松,每到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在想南黎川。
紧张的充实只是让自己假装忙碌,一切都是假象,空虚才是无缝不在地存在着的。
是的,一段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就犹如人前可以随意的说笑,人后,心灵深处的想法就会像罂粟似的滋生,吞噬着灵魂,此时,南黎川和梁萃怡是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这些天里,夏沫沫也曾趁着上课的时间,偷偷地回到出租屋,躲在不远的地方观察梁萃怡是否在?是否给南黎川一日三餐按时做饭,而每次,梁萃怡也都在,也都会提着菜篮走进楼道。
看到那些,她即欣慰,又多出很多很多的酸楚,即希望是那样的,又不想看到真的就那样,每次都是百味杂陈地离开。
一滴泪水落下,刚滑落到腮边就被冻住了,夏沫沫想对着夜空大喊大叫,质问它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平?她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为什么要爱的这么辛苦?
有时候,她甚至祈求上苍,能不能把这些磨难放到下辈子,让她一出生就到女儿国内,再原始贫穷也无所谓,让她一辈子都遇不到男人,孤老终死,只是这辈子,千万千万不要错过了南黎川。
不过很快她就凄笑了,就像她不知道上辈子的事儿一样,下辈子也遥远的无法触及,而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场劫难的,心里实在是难受的时候,她就蹲下来,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任由泪水“啪-啪”地滴在腿上。
呜咽着声音顺着缝隙传出:“黎川,原谅我还是‘让出了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做的决定,我的心也疼,我也想你,想见到你,想被你抱着,想感受你的爱。”
夏沫沫任由着思绪乱飞,任由着呢喃脱口而出,任由着自己的思想,想到哪里就是哪里,忽然,黄小叶诊所的门开了,最后一个顾客临出门时,真心地向黄小叶道谢,也惊醒了流着泪的夏沫沫。
夏沫沫赶紧抬头擦掉眼泪,双手又在眼睛周围快速做着按摩,只有这样,才能在等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躲过黄小叶鹰一般的注视。
她起身,最后呼吸了下,就走向了诊所。
一直停在不远处的汽车,一直凝视着夏沫沫进去后,才重新启动,慢慢地往前开,车内,眉头皱的更深,也弥漫上了隐忍不住的伤心,忽然,手机“滴”的响了声,看去,又是一张夏沫沫红肿躲闪着的眼睛图片。
拳头狠狠地打在方向盘上,汽车快速开过去,到了南郊的出租屋前,南黎川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下车,进屋,就用嘴咬开了一瓶啤酒,猛灌了好几大口,液体面包冲击着喉咙,喉咙艰难地上下滑动好几次方才能止住,气愤之极又心痛至极的夜晚情景重新浮现。
那天,他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四点多钟了,习惯性的伸手去搂抱夏沫沫,却忽然闻到股陌生的香水味儿,诧异地睁开眼睛,愤怒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双眸阴冷至极,想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扼杀了般,他恶狠狠地命令:“梁萃怡,限你一分钟内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就休怪我让你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