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沫猛然想起了她在出租屋前干呕的事情,心里掠过一丝阴影,当即就下床去查看,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已经鬼鬼祟祟地走到了走廊的最尽头。
夏沫沫刚想色厉内荏地大声质问,忽然,女人推开一扇门,声音当即就大叫着传来:“天哪,可找到你了,差点儿就进错了房间。”
房间内,另一个女人虚弱着声音回应:“你来了,快坐。”
夏沫沫的心又放进了肚子里,她住的是产房,自然有外人进来看望孩子,可能是她多想了,重新躺在床上,刚要入睡,她又警觉地想起,那个女人是空着手来的,来医院有不带东西的吗?
这样想的时候,夏沫沫再次起身,把房门的插销死死地按下去,这才折回了身,半睡半醒地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她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夏沫沫一个激灵起身,不放心地问:“谁?”
门外,一个苍老着的女声响起:“我,打扫卫生的。”
夏沫沫听后又放下心来,下床开门,一个穿着医院特制打扫卫生衣服的五十多岁的女人随即进来,老实巴交地对着她道歉:“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午休,打扰你了。”
夏沫沫看着带有歉意的女人,心里顿时有点儿不是滋味,都怪自己太警惕了,竟然把“好人”都给挡在了外边,她也满脸歉意:“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是因为睡觉敏感,一有动静就会醒,所以才锁门的。”
夏沫沫识趣地上床,给女人让出足够的空间,女人也不再多话,手脚麻利地开始清扫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午觉醒来,夏沫沫忽然想吃糖葫芦,就拿过上午买来的其中一根,不由分说地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还略带解渴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喉咙,夏沫沫满意的闭上了嘴巴,像品味山珍海味般地仔细咀嚼后,再咬了一口,另一口。
眨眼功夫,一串糖葫芦被她吃了个精光,就在她又要去拿第二串的时候,正在扫地的女人阻止住了她:“孩子,糖葫芦属于酸性,吃多了不止是对牙齿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还是别吃了。”
夏沫沫根本没想到女人会这么说,也意识不到这样对她和孩子都不好,举着糖葫芦就愣在了那儿,女人看着呆萌呆萌的夏沫沫,露出个宠爱着的笑,从她的手里夺过糖葫芦放到了一边。
夏沫沫却不像被人夺走了东西,反而有种收获到了友谊,不,是关爱的受宠若惊,她挠挠头,感激地道谢:“阿姨,谢谢你,多亏你提醒,我,我压根不知道吃东西还有坏处。”
女人索性不再打扫卫生,站在夏沫沫的床边,开始给她讲起了孕期的注意事项,一条两条三四条的,但归根结底是要夏沫沫多注意休息,多增加营养。
夏沫沫仰头听着,心里又和女人的距离近了些,她紧紧地拉住女人的手,就像拽着母亲的一样,热情地让女人坐在床上:“阿姨,别站着,快坐。”
女人坐了下来,盯着夏沫沫看了会儿,忽然眼圈就红了,接着她长叹一声:“孩子,你长得跟我死去的女儿很像,所以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她,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别介意啊。”
夏沫沫吃惊起来,眼前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够倒霉的,她又想起了自己没有亲妈的身世,心中也不由得心伤起来。
随后,她记起医生的嘱咐,千万不能再有思想波动,就赶紧打消欲起来的念头,转而和女人说起了其它高兴的事情,女人也不再难受,和夏沫沫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这天之后,夏沫沫和女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女人再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两个人就像神交了很久的朋友般,会互相对视着笑,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上半天的话。
又过了两三天,夏沫沫上午十点开始睡觉,醒来已经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本来不饿,又想孩子不能不吃,就准备下床去外边买饭,女人推门进来了。
女人得知夏沫沫要出去买饭,当下扔掉簸箕和笤帚就往外走,边走边叮嘱夏沫沫:“躺好别动,阿姨去替你买。”
夏沫沫有点儿愣怔,随即明白过来,紧跟着喊:“阿姨,还是我去吧。”
但再一看女人,早就走出很远了,夏沫沫摇头笑了下,这个阿姨也真是的,我还没有说吃什么呢,就着急忙慌地去买,也不怕买回来的东西不合我胃口,但是她决定,无论女人买什么,她都要表现出香甜可口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女人用毛巾裹着一个饭盒就进来了,她看了眼夏沫沫,露出神秘的笑意,随后,饭盒打开,白白的大米饭上边,覆盖着青菜和肉,让人吃惊的是,还有两只黄灿灿的螃蟹。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路走的太多了,声音都有点儿颤抖:“孩子,阿姨给你买的,快吃,孕期需要增,增加营养。”
夏沫沫不敢相信地看看螃蟹看看女人,又看看女人红扑扑的脸和螃蟹肥都都的身躯,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女人做着打扫卫生的工作,很辛苦钱也不多,她不能吃白食。
转身,她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女人:“阿姨,让您破费了,这钱您拿着。”
女人的脸却一下子阴沉起来,她生气地打开夏沫沫的手,埋怨带训斥道:“这是我自愿的,你要硬是给钱,就是看不起我,我,我是把你当做女儿看待的。”
女人说完竟然擦起了眼睛,夏沫沫的心也跟着酸了下,随之涌起很多的愧疚,她收起钱,决定等出院的时候,请女人好好地下趟馆子,就权当报答吧。
为了安慰女人,夏沫沫左右手各拿一只大螃蟹就开吃起来,很快,螃蟹被她啃得只剩下一盘子的狼藉了,她满足地回望女人,女人舒心地吐出了口气。
夏沫沫又吃了米饭和青菜、肉,不大一会儿,肚子就滚圆滚圆地撑得她只有躺下去才舒服些,身体挨着床,她顶着满嘴油去笑的时候,一阵疼隐隐约约的肚疼传来,不过也只几秒钟就过去了。
夏沫沫以为是吃撑了的原因,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