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韩小舍的话音,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面色极为老实的中年男子,看到韩小舍似乎有了丝怯意,脚步也停了下,但随后就赶紧加快步子站在他的面前:“少爷,您回来了,有什么事儿吩咐的吗?”
五十多岁的管家低头垂手站立着,一副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连尊称“您”都带上了,夏沫沫听着看着心里一阵不舒服。
人是平等的,何况还是现在的社会,就算是这儿的管家,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也没有必要低人一定。
再看韩小舍,好像早就习惯了管家用这种态度对待他,站在那儿就开始指手画脚地训斥:“上个月就说辞退你,你理由那理由的,我发善心把你留了下来,本来想着能改过自新,可现在呢,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窗户还开着条缝,再低头看看家具和茶几,哪有一处干净的?”
韩小舍似乎还不解气,又说出了更狠的话:“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你就卷铺盖走人。”
管家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战战兢兢的了,他哆嗦着声音祈求:“少爷,放心,我这就去打扫。”
韩小舍的眼睛一瞪:“打扫什么,有当着客人的面抹桌子的吗?我就不知道你这个脑子里整天都装些什么,就像我这个家缺少家教似的。”
管家紧跟着唯唯诺诺地答应:“少爷,对不起,我回头再打扫。”之后他就退了下去,临转身的瞬间,管家快速看了眼夏沫沫,夏沫沫也条件反射地盯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时,夏沫沫的心颤动了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夏沫沫看到堂堂三尺男儿的管家眼圈儿都有些红了,但仍然坚持站着,她顿时就像误入了别人隐私圣地的感觉,想张口表示歉意,又感觉此时最好不说一个字,但内心的震动却涌上了喉咙,她刹那间就对管家产生了怜悯之情,也带有埋怨地看向韩小舍。
夏沫沫承认爱干净是好事儿,就算是有洁癖也不能说是个毛病,可这所有都是建立在不能侮辱别人的基础上,韩小舍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夏沫沫想起了南黎川,南黎川也是个就算是鞋上沾上点儿土都要弯腰擦掉的超级洁癖的人,但不管怎么说,在家里或者自身上,他都会自己动手去做。
夏沫沫原来还觉得南黎川是个魔王,对比之下,他简直就是个圣人般存在着的人物。
与此同时,夏沫沫又一次意识到了她对眼前的韩小舍了解的极少,少到没有亲眼看到他是怎么对待其他人,尤其是下人时就妄自画到了老实人的行列。
就因为韩小舍对待自己的态度不一样吗?
下一秒钟,夏沫沫就印证了韩小舍变色龙的角色,刚才还满脸怒气的他,在转头看夏沫沫的时候,忽然就露出了丝温柔,主动拿起一块儿抹布,在一张凳子上擦了又擦,又真诚地进行邀请,随后,他再亲自去厨房,折腾了番后,端着两杯浓浓的茶水走了出来。
韩小舍把其中的一杯茶水放到夏沫沫的面前,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自夸自大地说:“走了一路,渴了吧,尝尝我亲自沏的茶水,保准你喝一次就忘不掉。”
鉴于韩小舍之前的表现,夏沫沫又在心中的重新定位,再看着像极了中药的茶水,她的心里不免产生了怀疑,说不定这里边就放了不该有的东西。
夏沫沫自从进入到这座别墅,心里就一刻都没有放松,简直可以说用时时刻刻的戒备来防范着,偌大的房子内,她连一个熟人都没有,自己再不保证清醒,真有什么事儿,她可是真要吃哑巴亏了。
夏沫沫顺着韩小舍的话随便应了声:“知道了。”,然后就一直身体紧绷着,五官也紧绷着地坐在那里,直接给韩小舍闹了个大红脸。
韩小舍毫不介意,自嘲地笑了下:“看来,你是担心这里边有毒,不,是放了药,哈哈,这戒备心,除了你夏沫沫也是没谁了。”
韩小舍说着就把给夏沫沫的茶水拿了过来,又找了另外一个杯子,上边的茶水就流到了那里,韩小舍眼睛上挑着看夏沫沫,端起来扬脖就喝干了。
韩小舍故作风趣地反问:“睁大眼睛,看我是不是晕倒了。”
韩小舍一连串的动作让夏沫沫有些没有想到,但她也不是那么就容易被哄骗住的,只略微想了下,就简单又彻底地拒绝了:“我不渴。”
夏沫沫说完就把眼睛移开去看其它并不感兴趣的物件,目的就是想转移茶水的重点,韩小舍顺着夏沫沫的目光狡黠地巡视了一遍,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固执地又开始劝说:“你不渴不代表就不喝,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渴了呢,所以还是把这杯茶水喝了吧。”
夏沫沫没想到韩小舍这么的死缠烂打,居然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搬出来了,再不喝可能说不过去了,因为今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韩小舍给激怒了,到时候他真会撕破脸皮的。
夏沫沫脸上的五官牵动了下,嘴角随即扯了扯:“为了孩子,我喝。”话出口的时候,她特意把“为了孩子”给说的很重,意在旁敲侧击地提醒韩小舍,她是个孕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跟韩小舍有着血缘关系的。
韩小舍像是及时地收到了这些信息,等夏沫沫把茶水喝下后,好像要验证自己的为人一般,故意地停了会儿,夏沫沫彻底对他放心的时候,这才开始和夏沫沫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起了南黎川回来后的事情。
韩小舍眨巴了下眼睛,略显动容地抚了把脸:“你放心,南总出来后,他还是正的总裁,我会一如既往地扶持他,不仅如此,经过这件事情,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比以前更加亲密无间的。”
韩小舍说的动容,字里行间又恢复了他老实、真诚的一面,但眼睛时不时地扫射过夏沫沫的脸,时刻观察着上边哪怕是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