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楠只能实话实说。
反正她正打算出院了，至于住院的缘由，她则对许言一笔带过，只说自己着了凉有些发烧。其实也不算什么谎话，因为她这几天里确实有着凉发烧的症状。
“你怎么自己先从医院里出来了，不是说好了我来接你么？”许言见她手上没什么东西，边说着话，边打开手里拎来的袋子，拿出一个厚厚的斗篷给程小楠。
“我是两个轮子的车，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程小楠笑了笑，将斗篷一披，直接就坐上了许言停在路边的电瓶车后座上。
“小楠……”
许言正准备启动电瓶车，田芷晴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许言本以为这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是跟程小楠问路来着的，却不想这两人居然是认识的。
她愣了一下，冲田芷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问程小楠：“你朋友吗？”
程小楠摇了摇头头：“不，眼中钉而已。”
说完，便示意许言开车离开了。
“她怎么这样啊？”眼睁睁看着那俩电瓶车远去，寒风中田芷晴郁闷地跺了跺脚，这才一脸委屈地回到车上。
“昊，我只是和你结婚了而已，可她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了呢？”
“她既然讨厌你，那你就讨厌她好了。”开着车的龙昊，态度明显敷衍，田芷晴听在耳里，脸上越发委屈的同时，眼底的冷意也控制不住地弥漫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明知道我一直拿小楠当朋友的？”
朋友，是么？
龙昊心中不禁冷笑，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毕竟他和她结婚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人品。
不同于龙昊夫妇表面上的恩爱随和，程小楠在一见到许言之后，两个人就几乎彻底地疯在一起了。
秉性相投，毫无顾忌，直接了当的那种。
电瓶车一路飚驰，虽然速度不比摩托和汽车，但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种廉价的、徜徉在风中、却并不算危险的快感已经足以令人心醉。
并没有马上回家，许言开着电瓶车先带程小楠去了一趟超市。
程小楠一直知道许言是居家型的女孩，所以对她买财迷油盐并不诧异，直到对方在超市里挑出一个大柚子的时候。
“你买这个干什么？”她下意识地蹙起眉。
这个城市，虽然水果的产量丰富，但柚子却不是本地的产品，所以价格相对较高。许言本人向来是不喜欢吃柚子的，平日更是时常吐槽买柚子的人钱多烧得慌，可是今天她居然花钱特地买了。
“柚子驱邪啊，你刚生了大病，我弄点柚子水给你去去晦气。”许言说完，便推着购物车转战下一个目标了。
程小楠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就愣在了原地，直到许言走出老远之后又重新回来。
“你发生么呆啊？身体不舒服吗？”
程小楠摇了摇头，她怔怔地看着许言，心中有什么一直以来都屹立的冰冷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坍了，她伸手忽然用力地抱了抱许言。
“楠楠，你怎么了？”
程小楠笑着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车道：“既然来了超市，那咱们就多买一点吧。”
也许，她可以贪心一点，可以好好地享受许言对她的这份关心。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已经挂满了塑料袋，也许女生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样的性格，一旦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结果都是一样的。
许言说，她还是应该好好挣钱，赶紧买台四轮的汽车才是，不然逛个街拿东西都得废掉不可。
程小楠笑了笑，在她两年前大学毕业选择了土木工程现场施工工作之后，汽车和房子早已经不是她生活里的必须了。
因为这份工作注定漂泊，注定四海为家，至于相关的住所与吃喝拉撒，也早已被人安排齐当。
骑着电瓶车，拎着大口大口的塑料袋，两个人晃晃悠悠回到程小楠的住处时，浑身早已经没了什么力气。
许言瘫在沙发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直到缓过气儿来，这才看向程小楠：“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是有钱了的话，要在哪里安家落户啊？”
“想过，但是从来没有得出确切的答案。”程小楠也歇得差不多了，说完话干脆就从沙芳上坐了起来，动手开始收拾面前茶几上刚刚采购回来的食物。
“你没有特别喜欢和想去的地方么？”许言显然不信。
程小楠摇了摇头，人这辈子想去的地方很多，喜欢的地方也不会少，可想去并不代表一定要去，喜欢也并不一定要拥有。
况且，她确实不记得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喜欢什么地方了。
“这样啊，那咱们商量一下吧，以后你有钱了，或者我发财了，咱俩就定居在一个地方呗。”许言说得十分认真，那双眼睛里的期待也亮晶晶极了，程小楠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
如果将来真的安稳了下来，选择一个城市，一些朋友，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老去似乎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许言显然十分满意她的回答，在程小楠点头之后，整个人顿时就跟打鸡血似的从沙发上翻了起来。
她说，她要给她好好露一手，让她大饱口福。
程小楠自然乐得自在。
她虽然会做饭，但仅仅只限于能熟，能入口，不至于暗黑的地步。她的家里从来都是食物熟了就能吃，所以她打小就没有什么美味的概念。
而现在，虽然随着年纪和见识的增长，她虽然还是不挑食，但是如果有朋友在的话，她还是会适当考虑对方的。
毕竟她做的饭，确实不算好吃。
不过许言，倒确确实实刷新了程小楠印象里对城里人的认知。
从小到大，程小楠所有认识的城里人，打小便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是许言，不论是从那菜板上晶莹剔透的萝卜片儿，还是房间里馥郁的饭菜香，都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三两天新鲜得来的成果。
她也是从小就学着做饭的吗？
“来，尝尝宝宝的红烧狮子头！”餐桌上，许大厨面色张扬，见程小楠只是盯着桌子上的菜，干脆就动手帮她夹了一个。